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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八


  此时,祠堂外面早就悄悄备了两顶小轿,听到她下达的指令,两列人马立刻冲进来,两个扶左孝佟,两个扶季霏倌,转眼间,祠堂只剩下莫晴吟和明远堂的丫鬟婆子。

  虽然两人是夫妻,有过最亲密的行为,可是季霏倌不曾伺候左孝佟沐浴,更不曾直视他光溜溜的身子,当然不知道他的残疾是什么情况。

  “我自个儿来就好。”左孝佟抓住季霏倌的手,不愿意她看见他略微变形的脚,虽知她不会在意,但是总盼着在她面前没有那道瑕疵。

  神情转为委屈,季霏倌像在撒娇似的道:“左孝佟,当别人在我面前提起你的脚,而我竟不清楚其中状况,你知道我有何想法?我想,我没有资格大声告诉所有的人,我的夫君是我心之所系、心之所恋,因为,我连这么一点点小事都不知道。”

  “除了我娘和长茗,没有人真正清楚我的脚……有多丑。”左孝佟的目光不自觉落在右脚上,有时,连他自个儿都不愿意面对。

  季霏倌微微挑起眉。“咦?我怎么记得没有多久以前,你还说过这样的话——将来我变成老婆子,很丑,你还要一直看着我。”

  “那不同。”

  “如何不同?”

  “我们一起变老变丑。”

  季霏倌耷拉着脸,丧气的道:“我看啊,你还是按着婆母的意思将我休了吧。”

  “胡说八道!”

  “胡说八道吗?你不觉得自个儿分得清清楚楚的吗?因为你这样,我也这样,两人都不吃亏,彼此包容乃天经地义,若你那样,我不那样,我们是不是就不应该彼此包容?这是愿意同甘苦共患难的夫妻吗?”

  左孝佟顿时哑口无言,虽无此意,但是听起来好像就是这么一回事。

  “你可曾想过,若非那留在脚上的丑陋,我根本没机会嫁给你。如此说来,你的丑陋却是上天给我的恩典,不是吗?”

  半晌,左孝佟缓缓的松开手,不过,看得出来他身体依然很紧绷,显然还是很不自在。

  季霏倌不看他的表情,慢慢的卷起他右脚的裤管,看见他不愿意面对的丑陋……其实,比她想象的还好,不过比正常的脚痩一点,皮肤像她在现代所见过的异位性皮肤炎。

  季霏倌不发一语取了红泥小火炉上的茶壶,在水盆里兑了一些热水,湿了巾子,小心翼翼的为他热敷。

  显然很疼,左孝侈微皱着眉,但是不发一语。

  许久,直到他渐渐放松下来,季霏倌忍不住问:“平日疼吗?”

  “除了天气转变,酸疼会剧烈一点,平日倒是还好。”

  “怎么会有人胆子如此之大,竟然在宫中伤人?”

  “宫中的人胆子都很大。”

  “当时,你怎能毫不迟疑的替他受罪?”

  “他小我两岁,总是喊着佟哥哥的跟在我身后打转,我那时明明看见利箭射过来,岂能不管?可惜当时还年幼,速度不够快,要不我应该可以避开。”

  其实,他很庆幸对方并没有取四皇子性命的意思,因为四皇子死了和四皇子残了,两者的含意截然不同,后者好歹还有兄弟之情,真要被揪出来,皇上不会追究到底,可是从此四皇子就废了。不过,人生总是有无数的意外,他的牺牲让一向天真的四皇子看清楚宫中的丑陋,从此强大自己,更得皇上喜爱。

  嘴一撇,季霏倌忍不住嘀咕,“你立下如此大的功劳,皇上却还折腾你,皇上也太不厚道了吧。”

  闻言,左孝佟噗哧一笑,“皇上的重用被你说成折腾,皇上知道的话应该很恼吧。”

  季霏倌轻哼一声,“男人与女人就是不同。”

  “怎么说?”

  “男人就想着建功立业、光宗耀祖。”

  “女人难道不想吗?在我看来,女人是驱使男人建功立业、光宗耀祖。”左孝佟刮了刮她的鼻子。“女人比男人还狠。”

  “如此说来,我若不狠狠驱使你,岂不是太对不起我自个儿了?”季霏倌故意耍狠道。

  “好,我任你驱使,要我为你做什么?”左孝佟哪有遭到威胁的样子,两眼放光,简直就是一匹盯上绵羊的饿狼。两人还是新婚,他却半个多月独自躺在床上,没能抱着娇妻,没能好好的将她吃干抹净,这实在太委屈了。

  季霏倌娇嗔的一瞪,连忙将他裤管放下来。“你的伤未好,还不知道安分一点。”

  “你不要驱使得太用力,我应该应付得来。”

  这会儿脸更红了,季霏倌索性不理他,收拾好后转身上床。

  “霏儿,不想我吗?”左孝佟撒娇的跟过来。

  “受了伤就应该乖一点,要不,以后不准受伤。”

  “我的伤好得差不多了,皇上还特地派御医为我诊治,敷上宫里最好的药,如今我又生龙活虎了,真的!”不过,他却不敢紧紧的贴上她,他的伤口还是禁不起剧烈运动,可是若由她主动,伤口就不容易裂开了。

  季霏倌只是挑起眉,没有戳破他的谎言。在庄子里,大夫明明说得很清楚,他最好养上半个月,当然,大夫没有明着说严禁房事,不过,却也暗示避免伤身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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