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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八


  没错,这是当时最好的选择,若她不将霏儿当成自个儿的孩子,霏儿要以什么身分待在永宁侯府?她们是互蒙其利,并没有错。

  季霏倌见陈姨娘很挣扎,几度张开嘴巴又闭上,不由得充满期待的问:“姨娘有话告诉我吗?”

  “……没事,你在辅国公府要好好过日子。”

  “我会好好过日子,姨娘也是,但是切记,凡事不要跟嫡母争。”

  因为她即将嫁进辅国公府,那个侯爷爹又开始注意到姨娘,经常夜宿春香居,可想而知,姨娘近日眉目尽是风情,不过,这不见得是好事,侯爷爹当然喜欢美色,可是比起权力,美色就变得不重要了,也因此嫡母的颜色不如几个侍妾,却没有一个侍妾能够超越嫡母,而嫡母对庶子庶女自然不会苛刻,从而赢得贤名。只是,一旦侍妾威胁她的地位,她还会表现得如此大度吗?

  陈姨娘不悦的脸一沉,“这哪敢跟夫人争?”

  “我只是提醒姨娘,嫡母再大度,也无法容忍姨娘受宠。”

  “侯爷要来我房里,我能够将侯爷往外推吗?”最近夫人看她不满,她也知道夫人的心结,可是比起夫人,侯爷更重要。

  “姨娘是不是觉得侯爷比夫人还重要?可是在我看来,夫人比侯爷更为宽容,姨娘对夫人比对侯爷好还实在,更别说内宅归夫人管辖,内宅有事侯爷绝对不会插手。”在季霏倌看来,侯爷爹做任何事都是站在利益考量上,而夫人多少有怜悯心,在她面前示弱,她至少不会赶尽杀绝。

  “我又没招惹夫人,难道夫人还能跟我过不去吗?”陈姨娘不以为然道。

  “姨娘能保证永不犯错吗?”

  陈姨娘沉默半晌,最后只道:“你在辅国公府好好的,姨娘也会好好的。”如今,就算那位官夫人找上门,她推说当初托付的女儿没有活下来,对方也无法反驳,毕竟是早产儿,养活孩子原本就不是容易的事,而唯一知道秘密的人只有她的奶嬷嬷,奶嬷嬷早在多年前就病死了。

  季霏倌张开嘴巴又闭上,前世王婆子会出卖姨娘,恐怕不只是因为王婆子遭到冷待,更是因为姨娘越来越张扬,致使夫人难以容忍,王婆子才会生出胆子投效夫人。

  气氛越来越僵硬,陈姨娘实在是坐不住,这才想起今日还有一件事,随即取出怀里的荷包递过去。“这个给你。”

  季霏倌取出荷包里面的东西,是她一直很好奇的墨玉葫芦。“这不是外祖母给姨娘的遗物吗?”

  “我就只有你这么一个女儿,母亲留给我的遗物最后还是要传给你。”

  “不是还有一对墨玉铃铛吗?”

  “这是一套,我们母女各留一样。”虽然她很害怕这个东西会不小心曝露人前,四姑娘的身世再也藏不住,可是霸占一个母亲留给孩子的东西,她始终无法心安,索性先给一样,待她临死前再交出另一样。

  季霏倌看着墨玉葫芦,越来越相信这个东西绝对与她的身世有关,至于姨娘为何只愿意给她一样,倒是不难理解,对姨娘来说,她是姨娘在永宁侯府立足的根本,只要有可能让她身世曝光的东西或事情,姨娘都会有所保留……老实说,姨娘愿意交出一样,这已说明姨娘是个有良心的。

  “将来姨娘无论遇到什么事,都可以来找我,我总会尽力帮助姨娘的。”

  “这是当然,我们是最亲的人。”

  她们真的是最亲的人吗?该说的她都说了,姨娘还是不愿意吐实,她又能如何?

  季霏倌终于穿上嫁衣嫁给左孝佟,这可以说是这个身体原主出生不久就命定的姻缘,却走了两世才结为连理。

  前世的一切明明还近在眼前,清晰又鲜明,可是此时,她只觉脑子一片空白,还有说不出的紧张。

  是的,她好紧张,即使不是不懂男女之事,她还是觉得这是第一次……没错,她要视为第一次,第一次真心渴望跟一个男人共度一生,第一次想要躲在一个男人的羽翼下,第一次想去了解一个男人的全部,第一次想为一个男人生儿育女……什么都是第一次,因此她要花上十二万分的精神。

  入了洞房,坐帐、撒帐、撤帐之后,坐上床,季霏倌感觉心情渐渐平静,也许是喧闹声不见了,新房里也没有吵着看新娘子的声音……听着几位嬷嬷一个接一个,如同唱戏般的赞礼声,她都还没在脑子里面消化一遍,盖头的大红销金帕就被挑起,然后,她的眼睛就对上左孝佟热烈如火的目光……

  四目相对,时间仿佛在此凝结。

  不过,一旁伺候的嬷嬷们并未允许他们停留此刻,接着引他们喝合卺酒,用子孙饺子,新郎倌就被赶去敬酒,而她在嬷嬷们的伺候下,卸下沉甸甸的凤冠还有头饰,再将一张唱戏似的脸儿洗净,最后喝上一碗左孝佟请厨房事先备下的冰糖燕窝粥,接过如意为她准备的游记,等候左孝佟敬完酒回房,可是,不知道是不是今日太累了,书才看了没一会儿眼皮就垂下来,脑袋瓜跟着晃过来晃过去……

  “今日是不是累坏了?”

  季霏倌惊醒过来,见到左孝佟满是心疼又爱怜的目光,自然而然地扬起一笑。

  “先前准备的游记太无聊了。”

  “你喜欢游记?”

  “倒不是,只是从游记上可以看见许多地方的风土民情,感觉天地很大很辽阔。”

  “天地确实很大很辽阔。”

  “新郎官和新娘子该用长寿面了。”有位嬷嬷出声提醒,免得他们一直闲聊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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