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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


  “你要不要先停下来喝碗茶?”季霏倌真担心她会喘不过气来。

  荣清宁终于记起来自个儿连一口茶都还没喝,赶紧补充水分,继续道:“我还未及笄,用得着如此着急吗?我又不是丑八怪,总不至于没人上门提亲吧。”

  “人家上门提亲,你就嫁吗?”

  “当然不是。”

  “所以,早早相看,挑个你满意的如意郎君,这有何不好?”大夏女子通常十六到十八之间嫁人,及笄之后相看对象、订亲,说起来不迟,不过,她觉得早早做好心理准备也不是坏事。

  荣清宁顿时哑口无言,好像有道理哦。

  “我不在,不是还有然儿吗?”

  “然儿的亲事已经定下来了,如今被拘在家里绣嫁衣。”

  “然儿年初就及笄了,是该订亲了。”

  荣清宁忍不住叹了声气,“长大真是讨厌!”

  “谁能不长大?可是,好日子有人过得苦哈哈,苦日子有人过得笑嘻嘻,凡事在人,若不懂得放宽心,事事都要算计筹谋,再简单的日子也变得劳心劳力。”

  前世,她明明可以不管平安侯府各房的乱七八糟,好好过自个儿的日子,可是她偏偏不肯安于次媳的身分,非要将一切掌控在手中,终于给别人有机可趁,将自己的人生彻底毁了。一个懂得过日子的人不是费尽心机争得头破血流,而是能珍惜所拥有的。

  细细思量她的话,最后荣清宁点了点头,将这个令人感慨的问题抛到脑后。

  “我们九九重阳去登高,去临仙阁喝菊花酒。”这才是荣清宁今日来此的目的。

  临仙阁可谓皇家林园,遇到重要节日或庆典,皇家会开放此地供京中权贵玩乐。

  “九九重阳那一日,满京城的姑娘郎君都出门了,我还以为你宁可待在府里吃螃蟹、喝菊花酒。”

  大夏男女大防并不是十分严厉,某些节日男女还可光明正大见面,吟诗对弈,譬如九九重阳,当然,这仅限于在大庭广众之下,男女私下躲在某处幽会,还是会招来流言蜚语。这与各家权贵的赏花宴不同,赏花宴只是长辈相看晚辈,男女各分东西,想瞧上一眼只能偷偷摸摸。

  “我没去过临仙阁,听说那儿像世外桃源。”

  柳眉轻扬,季霏倌取笑道:“依我看,你去临仙阁不是为了喝菊花酒,而是相看某位郎君吧?”

  荣清宁心虚的脸红了,“我是为了喝菊花酒……”

  “敬国公府没有菊花酒吗?”

  “你不会不知道临仙阁的菊花酒特别不一样吧?那是皇上赏下来的,京里权贵有谁不想喝上一盏,盼着来年蒙皇恩。”

  “这倒也是。”尤其早就远离权力核心的没落权贵,更是没有人会错过,永宁侯府就是一例,年年跑到临仙阁凑热闹,不过,至今还是离皇上远远的。

  “你究竟去还是不去?”

  “去啊,怎能不去呢?我可是很好奇敬国公夫人为你挑了哪家郎君。”若非亲事有眉目了,这个丫头绝对不会这么积极的拉她九九重阳去临仙阁喝菊花酒。

  娇颜羞红,荣清宁懊恼的一瞪,“你很讨厌!”

  季霏倌调皮的挤眉弄眼。“敬国公夫人倒也疼你,还允你先见上一面。”

  “这是因为祖母的关系,祖母说嫁人是一辈子的事,总要自个儿心甘情愿。”

  “老敬国公夫人倒是开明。”

  “是啊,祖母最开明了,要不,也不会将姑姑嫁给家无恒产的穷书生。”

  “既然如此,你更不必担心了,保证可以嫁个满意的如意郎君。”

  荣清宁娇嗔的撅着嘴,“我哪有担心?”

  “是是是,不担心。”季霏倌看了如叶一眼。

  如叶立刻悄悄退到门外守着。

  季霏倌优雅的喝了一口茶,缓和了一下心情,故作随意的问:“对了,你可曾听过云州大儒秦儒生?”

  荣清宁摇了摇头,“怎么了?”

  “听说他在京城,我有事相询。”

  “什么事?”

  “其实,我真正要找的人是秦大儒的夫人。你可能不知道我是早产儿,当初姨娘生我时极其凶险,幸得一位恩人寻来有经验的稳婆助产,否则姨娘与我已经是一尸两命了,而这位恩人与秦夫人相识,姨娘想请秦夫人告知恩人的下落。”

  “原来如此。”略一思忖,荣清宁有了主意。“我大哥哥如今在五城兵马司,消息想必很灵通,况且是赫赫有名的大儒,一定可以帮你找到人。”

  果然如她所料,虽然过去宁儿一直待在边关,可是敬国公府实力雄厚,找个人实在易如反掌,除非秦大儒不在京城。季霏倌强忍着满心雀跃,问:“可以吗?会不会给荣大公子添麻烦?”

  “不会不会,大哥哥最热心了。”荣清宁拍了拍胸膛保证。“此事包在我身上,无论秦大儒身在何处,我一定让大哥哥找出来。”

  左孝佟的差事并未摆在明面上,回京也不必先进宫面圣,可是皇上一连三日以手谈为由召他进御书房,不单单是讨论沿海官商与海盗勾结的情况,更是询问他对此事有何见解,总之,他竟比回京复命的钦差大人还忙,若非他没有一个名正言顺的官职,皇上很可能将他留在宫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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