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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不管心有多痛,他还是沉稳的维持面无表情,他看着母亲的眼神彷佛她是一个笑话,“我也没兴趣对你说教,如果你不喜欢听我说话,你就赶紧把话说完。”

  经他提醒,她方才想到自己来这里的目的,“为什么没告诉我你要订婚了?”

  “我想你对我的事情应该不感兴趣。”

  “我是不感兴趣,可是你准备丢我的脸,那就另当别论,我告诉你,我绝对不允许你娶那种没身分、没地位的女孩子,你结婚的对象必须是季孟如这种富家千金。”

  “我不需要你的允许。”

  “你以为翅膀长硬了,可以把我的话当成耳边风是不是?”

  眉一挑,他老实不客气的说:“我能不能自己张开翅膀飞翔,从来就不是你的责任,我想,你应该没有权利向我索取当母亲的权利吧!”

  “你……你最好乖乖听我的话,否则我不会让你好过。”她阴狠的目光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你想拿棍子打我吗?还是准备把我关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厕所?”

  “我……你以为我不敢吗?”

  一阵狂笑,章君曜摇着头看着她,眼神充满了讽刺和不屑,“你没有什么不敢,可惜我不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孩子,我不会乖乖的缩在墙角任你发泄怒气,让你有机会在我身上留下伤口,现在,我被关进厕所也不会害怕,更不会哭着向你求饶,请你清醒一点,不要老是活在过去。”

  往后一退,章二夫人虚弱的坐回沙发上,她充满恨意的瞪着他。

  “你想得到别人的尊敬,就先把自己打理好,不要把自己搞得像个醉鬼,这只是贬低你的身分地位,让你变成别人口中的笑话。”

  “我是笑话,你是倒霉鬼,我们母子还真是半斤八两。”话落,她打了一个酒嗝,然后咯咯咯的狂笑起来,他们母子根本不应该来到这个世上。

  眼里蒙上一层阴影,看到母亲这样,他觉得很悲哀,为她,也是为自己。她可以不必选择这样的人生,她却将自己逼进这种痛苦的人生,这是悲哀;他渴望拥有一个平凡的母亲,却永远断绝不了跟这个女人脐带相连的关系,这也是悲哀。他们各自在自己的悲哀里面打转,生命变成了沉重的负担。

  敛住思绪,章君曜沉静的说:“如果你闹够了,请你早一点回去睡觉。”

  “你最好跟我妥协,否则我跟你没完没了。”章二夫人摇摇晃晃的起身离开。

  好像全身的精力都被抽光了,章君曜疲惫的往后一瘫,他们母子什么时候才能走出自己的牢笼?

  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午餐,章君曜心神不宁的想着姚骆馨,一整个早上,他还是没有联络到她,她究竟在哪里?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特别想见到她。

  “学长……学长……”蓝毅文在他前面挥了一次又一次的手,可是他都没有反应,最后他不得不动手推了他。

  “嗄?”章君曜一脸茫然的眨着眼睛。

  “你还好吗?我看你精神不太好。”

  揉了揉太阳穴,他苦涩的一笑,“对不起,我昨晚没睡好。”

  眉一挑,蓝毅文不曾看他如此心烦过,“哪个家伙害你失眠?”

  “我妈昨晚上我那里闹了一顿。”小时候,母亲喝醉酒打他出气,那个晚上他就不敢睡觉,也许怕睡梦中她会冲进来掐死他,渐渐的,每当有类似情形发生的夜晚,他就睡得特别不安稳。

  自从学长搬出来一个人住以后,他们母子就很少往来,她怎么会突然跑去找他大吵大闹?蓝毅文略一沉思,得到唯一的可能——“伯母反对你跟姚骆馨订婚?”

  章君曜冷冷一笑,“她反对我跟任何女孩子订婚,除非是她挑选的对象。”

  “你何必跟她硬碰硬?你把这件事推给老奶奶就好了嘛!”

  “这是我的事,我应付得来。”他当然可以推给奶奶,可是,他已经不是凡事无能力的小孩子,他用不着躲在奶奶的羽翼下,他可以凭自己的力量面对母亲……也许该说,他想面对的是自己,他希望自己真正脱离母亲的阴影,她的伤害不再令他痛苦难过。

  “可是,伯母恐怕会吵得你不得安宁。”

  这倒是事实,不过,他可没有闲工夫应付她,而且对付她最好的方法就是置之不理,“以后,你恐伯得常常帮我应付她的电话。”

  “我帮你应付是没什么问题,不过,你认为伯母有那么好应付吗?”

  “她又不是闲着没事干,我可不认为她真的有那么多心思花在我身上。”她对自己的关心永远比对儿子多,你宁可跟外人建立关系,她也不愿意花几分钟的时间打电话问候儿子。

  “伯母的事业的确很忙。”

  “我想,如果不是有人刻意惊动她,她说不定到了我要订婚那天才知道。”他肯定是季孟如向她告状。

  “你是说季孟如小姐吗?”见他点了点头,蓝毅文戏谑的取笑,“我看这个女人比伯母还让你一个头两个大。”

  “她除了能找我妈帮她撑腰,玩不出什么花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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