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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五


  “宁河村的盗贼很有可能与明峰镇的灭门血案有关。”楚萧陵随即解释了一下两边使用的迷药和手法,使用药效如此强焊的迷药,用意应该是方便长时间作案,以免有人半途醒过来。而将迷药投进所有的水源,这不只是确保没有一个人能避开,甚至算计到庄子养的看家狗。

  半晌,皇上脸色凝重的道:“这事老严不知道吗?”

  “虽然明峰镇的灭门血案闹到皇上都关注,但终究属于北燕州历川县的刑案,京兆尹就是知道也无权査阅卷宗。”地方重大案件会呈上一份卷宗送到大理寺,连同刑部、都察院一起覆核,但京兆尹再关注也不可能越界査阅。

  “严大人一向关注各地重大案件,他必会寻找管道查阅,除非……”皇上的眼神转为锐利,有人拦阻。

  楚萧陵很快就想明白了,某人不想让太多人看见这个案子,暗中向大理寺下达禁令,本来非相关之人就无权查阅大理寺的卷宗,无人可指责大理寺不对,但有权力有背景的人从来不受此限制,甚至大理寺还乐于藉这样的事跟这些人交好。

  “皇上,这些人今日敢夜盗宁河村,明日会不会敢夜盗大理寺?”楚萧陵不敢说夜盗皇宫,以免有暗示对方谋逆之嫌。

  沉默了许久,皇上低声道:“这件事跟宁王有关是吗?”

  “微臣并无此意,凡事要讲究证据。”即便他真有此意,嘴巴上还是要否认。

  “虽然没有证据,但他确实可疑!”

  楚萧陵可不敢附和,皇上没有对付宁王的决心,说再多都是废话。

  “你可知道朕为何格外纵容宁王吗?”

  楚萧陵没有回答,他岂能知道皇上的心思?

  “朕曾经对父皇发誓,除非宁王通敌卖国或者谋逆,朕绝对不可能动宁王。”

  原来如此,楚萧陵不得不说先皇对宁王的维护真是费尽心机。

  “父皇对宁王真的很偏心,明知道冀州盛产铁矿,还将冀州给了宁王当封地,也幸好父皇不是昏君,不敢让庶子越过嫡子。”

  楚萧陵可不认为先皇真知道庶子不能越过嫡子,是因为太后压着,几位大臣都不支持宁王这个武夫上位,逼得宁王不能不识相一点,先皇还能如何?不过先皇还算得上淸醒,知道继承大统的事不能随心所欲,要不,可能会天下大乱。

  “若是朕猜得没错,宁王手上说不定还有保命的遗诏。”这也是皇上不轻易跟宁王对上的原因,皇上很不愿意承认先皇是在不得已情况下将皇位传给他。

  “若犯下通敌卖国之罪,遗诏还能保命吗?”

  怔愣了下,皇上笑了,“朕想偏了。”

  “其实,皇上对宁王的维护之心令微臣感动。”这是实话,皇上重情义比卸磨杀驴值得臣子追随。

  皇上好笑的挑了挑眉,“原来你也懂得奉承。”

  “微臣真的很羡慕宁王,微臣可没有兄长维护。”

  皇上同意的点点头,转而问:“你认为此事该如何处置?”

  “皇上自有主张,微臣谨遵皇命。”

  皇上将棋盘上的白子收回棋笥,楚萧陵也赶紧回收黑子,接着皇上拿起一颗白子落下,“凡事讲证据是吗?”

  “皇上贤明,自不愿意言官为此闹得沸沸扬扬,证据能让众人闭嘴。”楚萧陵随即拿起一颗黑子落下。

  “朕即便能确认那些卖给齐国人的是武器,这事也不见得能算到宁王头上,最多拉下整个冀州和北燕州的官员。”

  略微一顿,楚萧陵抬头看了皇上一眼,“无论贩卖什么,总要有账册。”

  皇上又拿起一颗白子在棋盘落下,“主子不可能一直盯着,下面的人只能一笔一笔记下来,随时供主子査验,是吗?”

  “是,而且微臣猜测可能有两份账册,一份呈给主子査验。”

  “两边的账册对上了,这就是最好的证据。”

  “这样最好,只是同时拿到两边账册,并不容易。”

  皇上点了点头,不愿意再多说什么,而是专心下棋。

  齐国公知道自个儿很没出息,毎次见到宁王,他就好像老鼠见到猫,怕得要死,问题是,宁王明明是风流倜傥的美男子,还笑得像朵花儿似的,姑娘见了不是摔绞就是扑倒,恨不得趴在地上赞叹他的俊美高贵,可是为何他见了只觉得从脚底寒到脑袋瓜?

  “一见到本王就脸色发白,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本王的事?”宁王突然凑到齐国公面前,吓得齐国公一屁股坐在地上,宁王见了直摇头,还伸脚踢了他一下,“你能不能有点出息?难道本王是老虎是犲狼吗?”

  齐国公连忙从地上爬起来,努力稳住自个儿的声音,“王爷……高大威武,我身子虚弱,一时招架不住。”

  怔了一下,宁王疯狂大笑,转头看着他的贴身侍卫卫一锋,“你有听见吗?本王髙大威武,他身子虚弱?”

  卫一锋唇角一抽,先看宁王,再看齐国公,从体格来看,高大威武的是齐国公,一点文人的样子也没有,反倒主子风度翩翩,完全看不出双手沾满鲜血。

  “……我是虚胖。”齐国公怯怯的补上一句。

  宁王深深看了他一眼,摆了摆手,承认他虚胖,然后退回窗边的椅子坐下,目光转向窗外,可是双手却精准的接过卫一锋奉上的茶盏。

  两人拉开距离,齐国公顿觉压力减了一半,不过他一刻也不敢放松下来,“王爷今日叫我来这儿有何吩咐?”

  宁王回头看着他,似笑非笑的道:“本王能吩咐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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