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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遇到救灾施药,大杂院的孩子不做生意不就成了吗?”

  董致远不再刁难的点点头,转而道:“还记得昨日那两个北齐人吗?”

  “不是只有一个吗?”其中一个肯定是北齐人,至于另外一个更贵气的男子,她倒觉得更像大梁人。

  “北齐人不会为大梁人效命。”

  “舅公如何知道他们是北齐人?”

  董致远又忍不住给她一个白眼,“我行医三、四十年了,还会分不出大梁或是北齐的百姓吗?不过,你又是如何看出来?”

  “北齐人的眼窝比较深,肤色更白皙,再搭配体型,一看就知道是北齐人。”

  “不错,可是,你知道他们的目的吗?”

  “我又不是神仙,哪知道他们为何而来。”

  “万应丸。”

  严明岚眼神一沉,虽然万应丸的效用很广,但其源头在于战争。两、三年前她见北齐不时扰边,觉得北方战事太过频繁了,而战场上最容易发生瘟疫、疟疾等,于是便根据她记忆中的方子做出万应丸,换言之,北齐若不是为了战争,应该不会看上万应丸。

  “他们要的只怕不是万应丸,而是方子吧。”若人家只是想买万应丸,无论多少数量,卖给他们就是了,舅公何必一副愁云惨雾的样子?

  董致远忍不住叹了声气,这丫头的反应总是令他惊奇,可惜她的心思不在医术上头,要不,他也不用担心后继无人。

  “我早说过了,这可能是个麻烦。”

  “不麻烦,难道舅公忘了吗?这方子是舅公从江南一位落难大夫那儿买来的,当初有约定,仁和堂只能在江北贩售,可惜仁和堂本事不大,能够贩售的范围只有幽州、燕州和兰州,所以舅公可以将方子卖给他们,只要不在我们的地盘上,而方子就卖他们五百两好了。”

  怔愣了下,董致远想起来了。虽然早在四年前岚丫头就投入各种药丸制作,可是万应丸的效用惊人,岚丫头年幼实在不宜太出风头,而他认为这不是自个儿的方子,无论如何不愿担当此名,于是岚丫头编出这一套说词。不过,仁和堂贩售的药丸广受欢迎,倒也没有人在意万应丸是谁的方子,久而久之他也忘了曾经有过这么一个故事。

  “你是不是早就料到会有今日?”

  “我哪有这么神?不过人怕出名猪怕肥。”她只是很清楚自个儿并非方子的原主,还是给方子另外找个主人比较安心。

  “不过,你确定要五百两?”

  “方子不能卖得太价宜了,但也不能贵得让人觉得太珍贵了,五百两差不多。”

  董致远细细琢磨一番,看着她半晌,摇了摇头道:“你这丫头贼精得很!”

  “我们的方子算不得多珍贵,但也是我花了心血从前人留下来的智慧琢磨出来的,所以啊,不能卖得太贵,也不能卖得太价宜了。”

  确实是这个道理,可是……董致远苦恼的皱着眉,“奇怪,为何我琢磨不出来?”

  严明岚嘿嘿一笑,“我在医术上就琢磨不出来,各有所长嘛。”

  董致远没好气的哼了一声,“你哪是琢磨不出来?你是不肯用心!”

  “师傅,不感兴趣的事如何用心?”

  “你就是个贪财的,不能挣银子的事你就不来劲。”

  “我是凡夫俗子,没本事像师傅一样不食人间烟火。”

  “你这丫头净说一些乱七八糟的话!”董致远举起手狠狠敲她的额头,她忍不住哎呀一声,“还有,我没你这样的徒弟。”

  双手吃痛的抱着额头,严明岚撇嘴道:“舅公真是爱计较。”

  董致远气得吹胡子瞪眼睛,“我费心将医术传给你,你不用来行医救人,成日只想着做药丸挣银子,还好意思说我爱计较?”每次想到她这根好苗子竟然长歪了,他就想捶胸顿足,心痛啊。

  “好好好,舅公不爱计较,是我爱计较。”严明岚从来不在小事上头纠缠不清,还是赶紧将今日最重要的事定下来,“还有,我们何时将契约签了?”

  “你们的铺子何时开张?”

  “我想至少要半个月左右。”置办锅碗瓢盘、桌椅用不了几日,这事交给清哥儿就可以了,可是职业训练不能马虎,若非担心几个孩子等不及又跑去山上采药,没有磨上一个月,她还真不放心他们上工。

  “这之间你挑个日子来医馆将此事办了。”

  严明岚开心的行了一个大礼,“是,谢谢舅公。”

  秦豫白看起来明明是个温文尔雅的谦谦君子,可是面对他时,总会感受到一种莫名的压力,尤其他刻意看你一眼,你就会想缩得不见踪影。

  “我不是公子的对手,公子跟我对弈没意思,还是等萧河回来陪公子下棋吧。”常安已经汗流浃背了。主子喜欢下棋,还喜欢杀得对手片甲不留,可是又讨厌太笨的人,害他们陪他下棋压力很大。

  “脑子不好使,就应该专心下棋。”

  常安真是委屈,平日他也是有点小聪明,不过是跟公子没得比。

  这时萧河大步走进来,常安立即像是获救似的跳起来,退到门外守卫。

  房门一关,萧河便欢喜的道来,“陈掌柜那儿来了消息了,找到北齐人在这儿的暗桩,是间专卖江南绸缎的铺子。这间铺子生意很好,不仅北齐商人都在这儿采买绸缎,盛安的百姓也喜欢在这儿买绸缎,因此没有人留意到这间铺子与北齐有任何关连。”

  “陈掌柜可有查清楚这间铺子的东家是谁?”

  “查了,据说是宁王的铺子。”

  秦豫白微微挑起眉,“宁王的铺子?”

  “这应该是人家孝敬宁王的铺子。”

  没有圣旨,宁王不可以离开燕州,宁王不会有兴趣在其他地方置办铺子,因此这间铺子绝对是某人为了某种目的孝敬宁王,而宁王当然不会笨得不知道这份孝敬带有目的,不过是衡量过后认为利益更大,双方自然而然达成某种合作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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