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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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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睡了。” “等等,我们来商量一下,接下来几日该怎么办。”湿发还未干就想睡?赵冼锋连忙拖住她。 他手头仅剩下三贯钱,如不想些法子,喂饱肚皮都是问题。 一提到这事,苏遥卿深深地叹了口气,她卖身的一百五十两银子,留下五十两给了两位妹妹,其它的她带着上路好张罗奶娘的后事,现下已所剩无几。 听到她无助的叹气,赵冼锋缓缓道,“我有个吃饭不愁的主意,我会打猎。” 他的射技可说是百步穿杨。 她惊愕地抬头,看他儒雅的样子,一点都不像是个能自食其力的人。 “到时打来的猎物,一部份留着自用,一部份可以拿去卖,两全其美。”生计不再成为问题。 “我会刺绣。”受他启发,她也有了想法。 “哦?不信,你这个小笨丫头才不会呢。”心情极好,他挑眉闹她。 对上那神采奕奕的脸庞、炯炯有神的目光,一股异样感觉蓦地在她心里冲撞,她两颊通红,不服气地道:“你要不信,明儿个我就去买针线回来绣给你看。” “那就这么说定了。” “到时候你打不回来猎物,别怪我笑话你。”她反将他一军。 “打猎是小事一桩,不过明晚还是让我帮你洗头吧。”她的长发柔软如丝绸,一洗就上瘾。 “想都不要想。”再让他慢吞吞地洗上一个时辰,还不如直接给她一根绳上吊来得快。 “你真不考虑?” “好、困。”烦死了。苏遥卿火大地吹灭了桌上的灯,窗外的雪反射月光映入屋内,一切都显得柔和。 吱呀!赵冼锋推开房门,双手负于后,静默地眺望空中的飞雪和远处寂静的无垠群峰。 这可能是这个春天最后的一场雪,也是冬日最后的告别。 轻轻地迈前两步,她也来到他身侧,与他共同欣赏这场飞雪。 “发已干,早点睡吧。”赵冼锋为她挡住风口,不让雪花沾到她。 “只有一张床。”她闷闷地说。 “我自有办法。床是你的。” “我个子比较矮,我睡木凳就可以了。” “床上的被子里有虱子跳蚤,我才不要。”这是他的推托之词,刚租下这间木屋时,他就已买了熏香洁净被褥。 “哼!就让我被虱子咬好了。”他居然还嫌弃她渴望已久的床。 可当苏遥卿躺入床被中,嗅到沁人的花香时,她才明白他的心意,一股强烈的悸动深深震撼着她的心灵。她眯起眼睛佯装睡熟,看着他在屋子里摆弄着两张细窄的长凳。 为什么怎么睡都觉得难受?赵冼锋在长凳上翻来覆去_,就是找不到一个舒服的位置,刚才他差点就要睡着,却从凳上跌了下来。 他只好坐起身子,趴在木桌上度过一夜,当然这一切没有逃过苏遥卿的眼。 第二天大清早,她醒来时,屋内已空无一人,她打了个冷颤。赵冼锋人呢?失落和恐惧一同袭来。 不过当她看到桌上用炭灰写的留言时,冷清的面容上添了一朵笑花。 他去山中打猎了。 心中立刻卸下一块大石头,她利落地穿好衣服,打算去城里用最后的钱添置些针线。 推开门扉,雪晴天霁,堆雪的大地银装素裹,往外远望,她突然觉得景色有些眼熟,瞄向东侧,顿时呆立当场。 从这里往东去不到一里地,居然就是奶娘的坟茔。 这是巧合?还是他的精心安排?他跟踪了她吗? 萍水相逢的他,给她太多太多她渴望的东西,一时之间,她心中满是甜蜜的慌张。 目前时兴的绣样无非鸳鸯戏水、盘枝艳花、五蝠献寿,这些对于苏遥卿来说都很简单,奶娘还未过世前,她就和她一起做针线活赚取家用。可眼下她坐立难安,一会儿瞧瞧偏西的日头,一会儿看看通往山里的小径。 已过未时一刻,他为何还不回来?难道是在山中遇到应付不了的事?她心神不宁的丢下绣巾,在屋里来来回回地转来转去,最后决定亲自去寻找那位自称百步穿杨的大少爷。 山里寒气凛人,密林深深,把太阳的余晖阻挡在外,越往深处,阴冷恐惧的气息越深重,彷佛眨眼之间,树林里就会跳出猛兽,置她于死地,而回荡在林间的兽吼叫声更是骇人。 他到底在哪里?看着周遭环境,她现在开始后悔了,她不熟悉山中的路径,闯进来恐怕只会给赵冼锋增加麻烦。 绕来绕去,她这才发觉自个迷路了,她的心里也越来越恐慌害怕。 野兽的嚎叫近到就像在身后,她猛一转头,看见黑暗里有一双双亮闪闪的眼睛觑着她瞧。 不,她不要死,她想见到赵冼锋,她还有妹妹要照顾,她不能死……不堪负荷的恐惧压倒了她,她蜷缩着身体,用手抱住头,捂住耳朵。 倏地,一双大掌握起她的柔荑。 “走开!走开。滚。”她崩溃地又拍又打,奋力的挣扎,以为是林中的妖怪来抓她。 “啊!住手,小仙,住手!”赵冼锋躲着雨点般的拳头,抓住她的两肩,“笨丫头,是我!” 顾不得男女有别,他整个人压在她身上,逼她对上他的眼睛,两人在雪地里滚得浑身是雪,“你打够了没有?” 苏遥卿终于压下恐惧,看清楚赵冼锋的脸,立即绽放出欣喜若狂的笑容,可下一刻她又抡起拳头槌打他的胸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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