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艾珈 > 情系勇将军 | 上页 下页 |
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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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只眼闭只眼……”樊康一张脸拉得老长。“打从我回京养伤,我就觉得我一双眼像瞎了一样,只能任你们这群小人摆弄。” “是是是……”全秀一边陪笑。“今天是大人大喜之日,大人说什么都对……” 樊康来到堂上,发现正在拜天地。因为他脚伤不便,所以大礼仍是由他的副将何硕替代行礼。 樊湘芩远远看见弟弟,朝他笑一笑,表示欢喜。 杵在暗处的樊康一直板着脸。他不笑的时候,常让人觉得他凶,可只有相处过才知道,这个猛汉子藏着一颗柔软心。 他直勾勾瞪着新娘子,讶异她的娇小。樊康双亲都是身高腿长的北方人士,尤其是樊康,昂藏八尺身材往人堆一站,直可叫鹤立鸡群,想不看见他也难。 他比拟了下,何硕站他身边,大概到他耳朵——他再往下估量,冷不防抽口寒气。 要不是爹死得早,他还真想找爹来问个清楚——到底是怎么个千挑万选,他竟选中这么一个小个子的儿媳妇回来? 她那个头,简直就像还没长大的孩子。 一待新娘子拜完天地被领进洞房,一旁观礼的樊湘芩立刻朝樊康走来。 “你还杵这儿做什么?”樊湘芩容貌和弟弟神似,差别只在个子跟肤色。“人家新娘子一路翻山越岭,头上凤冠又重得会压断脖子,你快去揭了人家盖头,好让人家休息一下。” 他无精打采回话。“既然从头到尾都是何硕帮忙,干么不叫他顺便揭了盖头,不是更省事?” 一听樊康说完,樊湘芩变脸就跟翻书似,原本盈盈的笑脸突然垮下,捂着脸低泣。“我怎么这么命苦……我当人家姊姊唯一心愿,就是看着弟弟娶妻生子,好将我们樊家血脉继续繁衍下去,偏偏我这个弟弟,怎样就是不懂我这个做姊姊的苦心……” 又来了。樊康翻起白眼。从小到大,只要她想逼他做什么他不肯做的事,就会使出这烂招。他明知道不理她就没事了,但他就是没法坐视不管。 “真是的,好了好了,我揭盖头就是……” 一直发出啜泣声的樊湘芩听见脚步声走远,立刻把手放下。 瞧她一张脸连滴泪也没有,就知道她刚才是在假哭。 一旁婢女低头偷笑。 樊湘芩手指一戳。“笑什么?要不是你们将军脑袋硬得跟石头一样,我需要成天动不动哭哭啼啼?走了走了,只会站这儿傻笑,没看见外边客人一堆……” 她一喊声,婢女全部动了起来,眨个眼,只见热闹滚滚的厅堂冷清下来,全挤到前头宴席帮忙去了。 新房就设在东首的小跨院,相接樊康的书斋。樊康一路领着全秀穿过宽阔的花坛跟水池,肥硕金灿的锦鲤正在池里来回游动。 原本在门里叽喳不停的婢女一听见脚步声,倏地安静下来。 “大人万福!”年纪最长的婢女带头喊道:“小的们见过大人,祝大人夫人凤凰于飞、琴瑟和鸣、百年好合、白首偕老……” “好了好了,全部退下去。”在军中待久了,樊康特别不喜欢女子的吵杂声,一见三名婢女杵在跟前,他人就厌了。 “但——”说话的婢女抬头,正想解释她们还得伺候新人们喝交杯酒,可头刚抬起,她立刻呆住,想起之前在杜家听见的传闻——不是说将军有疾,性命垂危? “怎么?”樊康瞧婢女表情。“还有事?” “没没没……” 三名婢女一见他板着脸心就慌了,你推我我搡你好不容易奔出新房,全秀尾随在后,轻巧地将门带上。 房里倏地清静起来。 一直坐在床边的水清紧张得不得了,自她被领进新房,一路从杜家跟来的婢女便旁若无人讨论着方才瞧见的景象。 其中一名婢女说自己看见一名应该是将军的人。“他就站在帘子后边,被人给搀着,看起来又黑又丑,一副生了重病的样子……难怪小姐打死不嫁过来。” 以讹传讹,杜家人全当樊康是重病垂死的弱将军,可想而知当真的樊康踏入新房,婢女抬头见他,表情会多惊讶。 但视线被红盖头遮住的水清全看不见,她只能听见樊康闷雷似的声量,心里正觉奇怪,一个病入膏肓的人,说话会这么中气十足? 一支贴着红纸的秤杆,突然挑掉她头上红巾。 眼前一变明亮,她忍不住抬头,正巧就望见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瞳。 这人……是将军?她眨眨眼瞪着樊康。 好高啊!这是头个闪过她脑袋的念头。接着是他的脸,眉毛鼻子眼睛有如刀凿般大器洒脱,给人一种他心胸开阔的感觉——她一瞬间恍了神,想说是不是哪儿弄错了?将军看起来,完全没有丝毫不久人世的样子啊? 水清打量樊康同时,他同样也在打量她。那双莹亮的眼眸可说是他见过最美丽也最哀愁的眼睛,精致秀丽的脸蛋彷佛玉雕似的,就这么小小一丁点,含在凤冠下头的小脸儿,活似他一掌就能捏碎的楚楚可怜——他的眼落至她合放在木台子上的小脚,他直有种感觉,只要他呼气大一点,或许就能把眼前人给吹跑。 好可爱! 他心头闪过怜爱的念头。 从小樊康就有个与他身形不太相配的嗜好,喜欢小东西。什么小鸟小兔小鸡小鸭,凡只要出现在他眼前,他都会克制不住呵护照顾它们的冲动。 小时樊湘芩就常笑他,明是个粗猛的男娃儿,却有着姑娘家才有的心软性子。 眼前水清,从他眼里看出去,简直就像只刚开眼的雏兔,脆弱得教人心怜。 他心中那股想照顾保护的冲动,瞬间油然生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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