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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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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不可能,她拍拍心窝不让自己吓自己。要是真发生什么事了,肯定会有些风吹草动传到她耳朵,眼下的平静就是韩天鹤无事的最好证明——但这么一想她有恼了,既然他人好好的,干么不来找她呢! 念头一转,她脸颊不免赧熟。平常她老嫌人烦嫌他碍眼,可他真不来烦不来缠了,她心里又觉得不是滋味,这是应了一句老话——女人心、海底针。 “不想了、不想了……”她一铲一铲挖着,望着泥地赌气地哼。“谁理他来不来见,要是他有办法,最好一辈子别出现在我面前——” 嘴巴说这么讲,可她心里明白,自己才没那意思。 回头找个人问吧。她暗自下决定。说不准他被他爹派出去收账了,要过几天才会回来。 就这样一边骂着韩天鹤,一边帮他找理由的,五百株牡丹总算发落完毕。她找来洒扫的婢女将一盆即将盛放得“胡红”送进敞厅,边走,她状似无意地问起。 “今天院里好像比较安静,连小少爷也不见踪影?” 婢女心思不敏,没听出她话里那个“也”字的意思。“小少爷一早被表小姐带出门了,吩咐傍晚才会回来。” “原来。”红萼点点头,心里想着,那韩天鹤呢? 正犹豫该不该开口,愁了她一早上的人儿自个儿现身了。 “红萼。”额上还在冒汗呢,他远远一瞥见就先喊了声。 “少爷。”她心揪甜了一下,脸上表情仍旧淡淡的。 “嗳。”他一脸恼。 她说什么他都爱听,独独就这两字不喜。 可他知道,身边有人的时候,有些礼数不得不顾。 “我帮你。”见她扛花盘扛得满头汗,他袖子一掀打算代劳。 “不用。”她身子一挡不让他碰。好歹他也是这宅子的少爷,哪有他帮忙做事的道理! 干么见外?韩天鹤张嘴想跟她辩,但一瞧见她身旁的婢女,硬生生地闭起了嘴巴。 他知道,红萼很在乎人怎么看他俩的。 还是经过的佣仆懂事,一发现自家少爷跟在谁后头,忙从厅里跑过来帮手。 “雷叔——”红萼见人就喊。 “这儿交给我们就行了。”被喊叫雷叔的佣仆,很快啲将花盆离两人面前。 一见佣人走远,韩天鹤突然从怀里掏出帕子。“呐,擦擦汗。” 她娇瞪他一眼。“不瞧瞧自己也是满头满脸?” 他一摸额头,还真的是。“呵,刚费了好大的劲,好不容易才辞了一场宴。怕回来赶不见你,真是叫三步幷作两步。” 原来是谈生意去了。闷了她一早上的疑惑终于解开。 她瞅他一眼。“没人要你那么急。” “怎么没人?”他驳了句。 红萼还以为他要说自己,忙不迭撇清。“别有把事情套我头上,我可没有。” “我知道我还不够格让你悬心挂念——”他故意说着反话。打从昨夜,他已经知道在红萼心里,自己实占有一席之地。“所以我刚才说的人,是我自己。” 红萼一窘,知道自己方才话答快了,反而落了个此地无银的口实。 说真的,要比口才,她哪是钱庄少当家的对手。 她“哼”了一声,依旧用那老招对付,别开头不理他。 他也不以为忤,径自拿着帕子拭她额上的汗滴。 “嗐。”她退了一步。“不是教你擦自己?” “我是怕我擦完之后,帕子脏,就不好让你擦脸了。”他说得理直气壮。 “不消你忙,我自己有。”边说,她边从怀里掏出索帕。这东西她本就随身带着,哪有跟人借的道理。 可韩天鹤哪依。 “不成,是我先把帕子拿出来,你得先用我的——”他就是让自己的帕子染上她的香汗,想想自个儿怀里藏了她用过的帕子,哎呦,那可真销魂。 “胡搅蛮缠。” 她横他一眼,帕子还没碰到她的脸,他已一把抢了过去,直接往他头脸上擦。 “你这人!”她气得跺脚,哪有人自己帕子不用,硬要扯人家的来替! 现下,她的帕子已被他汗水染湿,就算他肯还她,她也决计不会再往脸上抹了。 “现在只剩下一条干净的帕子了。”他毕恭毕敬地把他的帕子呈上,兼还行了个大礼。 她坚决不收,可又狠不下心硬把帕子一拍落地。瞧一方素白的帕子下,还绣了只昂飞的鹤——虽说红萼幷不迷信,可把象征他的信物打落地上,怎么想都不是个好预兆。可要收下,她又老大不愿。 见她犹豫,他忽地明白她用心,心头一甜,主意自也迸现。 “跟我来。”他手一挽拉住她,半央半求地将她带往暗处。韩家园子大,三步五步就是一个僻静之地。 她还来不及挣扎,两人便已站定。 “光天化日,拉拉扯扯,成何体统?”她开口先啐。 “就是知道光天化日下不好拉拉扯扯,才会带你来这儿。”他收下刚从她手里多来的帕子,又拿自己的凑向前。“来嘛,把汗擦擦,万一受了凉,我会心疼的。” 虽然他的话颇为受用,可她个性向来矜持,心里再怎么喜欢也不会显露在脸上,更不会顺他的意接来帕子一用。 韩天鹤认识她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这点小女儿心事他当然猜摸得透。 她既不肯接,当然由他主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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