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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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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体哄堂大笑。 老酋一边笑一边去看着万花豆,万花豆笑得很弱,老酋只觉得她的脸蛋越发的白皙了,白的耀眼,白的刺目。 老酋此刻虽然面色潮红,但脑子仍然保持着难得的清醒,见万花豆面色有些过分的苍白,便开口问道:“你没事儿吧?是不是酒喝多了?” 有一次为了数学测验过关,老酋作弊,被发现后,遭到了严厉的处罚,颜面尽失,她没有摒弃他,她尽她所能去安慰他,让他曾经屈辱的卑微,彷佛水泡般消逝。 在良木缘里,他俩的第一次正式的约会,俩人互吐衷肠,原本一个玩笑,就此变成了一场漫长的爱情连续剧。 情人节,他为了写自己的书,忘记了作业,忘记了吃饭,忘记了她。完稿之后,她没有过分的埋怨于他,却还熬夜为了把书打印出来,制作成情人节的礼物。 老酋清晰的感觉到,回忆越幸福,现实就更残酷,自己的灵魂正在被一缕缕的勒毙,喘不过气,周围的空气,一点点的变冷,变硬,硬得像黑色的花岗石。 似梦似醒间,他似乎瞅见了一道走廊,一个娇好的身影,若应若现,他似乎瞬间从灵魂中迸发出惊人的力量,想挣脱虚弱的束缚,去追寻那娇好的影子,突然间,脑袋一阵阵剧烈的疼痛,让他停了下来,等他再抬头,那个让他魂牵梦萦的影子已经消逝在那走廊里了,他不顾一切舍命冲了上去。他才发现,这走廊是如此的狭窄,细长,影子也被这狭窄的通道残忍的挤死,他,终于感到,有些累了,是啊,累了,心累人就累,他闭上了眼睛。 随后,漫长的黑暗淹没了他。 第二章 ——生活,若是不愿挣扎,那就终结在悲伤里。 黎明在医院格处珍贵,因为看见黎明就证明你活着,活过了死寂的长夜。 所以,医院一到黎明就开忙,走廊里伴着打扫声,响起了纷踏的脚步声。 眼前是一种黏乎乎的黑暗,彷佛眼睛已经被粘死了似的。 海潮般一阵阵的疲惫,让她连睁开眼睛都成了一件十分艰难的事情。 万花豆在室外频频传来的脚步声中强自睁开眼,彷佛已经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连思考都成了一种奢侈。 没有想象中撕扯的疼痛,也没有刺目而嚣张的光线,只有一种让人迷茫的昏沉。 她吃力的看了看墙上高挂的钟,临晨五点六十五分,又一个黎明。 时针在冷漠地滴嗒行走,给生命读秒。 洁白的病房,洁白的床单,白得如天使的羽毛织成,病房,永远是最需要天使的地方,所以是白的。 她看到了趴在床边上熟睡的一身黑色衣装的老酋,那熟悉的脸庞上,多了几许来历不明的忧伤。眼角隐隐有泪的痕迹。 这泪痕刺得万花豆心痛,老酋是个率性男儿,敢做敢为,风趣幽默,打架流血不喊痛的男儿,在她睡着时老酋独自流泪了。 第一次与他的相遇,他是那样一个古怪的人,能在文学社几十个人的眼皮子低下,公然念出司汤达尔的“我认为我是为最高级的社会和最漂亮的女人而生的。我很强烈地盼望盼这两件东西,而且配得上他们。”也许,就是从那一刻,他俩的命运,就因为上天一场随性而高明的玩笑,被牵扯到了一块儿,她有时痴痴地问自己:“我是最漂亮的女人吗?” 也许,如果她知道他就是BLOG上的铁屋中人,有许多的事,便会如昨日阳光中的淡漠一般,被轻而易举的删除,逐渐的,成为隐去的漆黑。 也许,若他没有诚实的告诉她关于他作弊的一切,所有的一切,就都会成为索然无味的回忆,被随意的尘封,留给散场后的青春。如果还会有回归,那必定会是以忧伤者的姿态。 良木缘西餐厅,就像爱情的加油站,从那时开始,爱恋以几何倍速奔向痴情。 过往的片断零零碎碎的在万花豆脑中复活,就像在播放一场老旧的黑白电影,无声无息流淌又纯净清晰。 此时,万花豆已经知道了自己虚弱不堪的真相。不是什么感冒发烧,也不是什么过度疲劳,仅仅是一个简单得狰狞的词语,白血病,又名血癌。 如果不是化验单上写得清清楚楚的阳性字样,也许,她只会简单的认为这是一场技术含量极高的电影片断。 不过,终究是血癌啊,万花豆有史以来第一次感觉到死神对她露出了狰狞的笑脸,那笑容,彷佛是棺材上华丽的装饰,是添加上去的虚伪。 她想了很多,无数个曾经,彷佛猛兽般凶猛的扑来。从来没想到,仅仅是回忆的东西,也能让人感到撕心裂肺的痛。 回忆本是遗弃的过往,她把它当作了收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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