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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六


  偌大的机场大厅里来来往往的旅客不停地走动,机场的广播里传来机场工作人员播报的登机通知。

  距离去维也纳的班机起飞还有一段时间。

  四面都是落地窗的贵宾室位于机场大厅的二楼,从二楼的位置朝上看去,可以清楚地看到贵宾室里坐着三个人。

  罗琳夫人将一整套的资料放到了小优的面前,微笑着说道:“这是维也纳美术学校的入学手续,我已经为你争取到了免费入学的机会,学院的老师看到了你的画,他们都对你的作品赞不绝口,也愿意为你提供更大的发展空间——”

  小优看了看坐在旁边的靳楚南,靳楚南对着她一笑,笑容中带着鼓励和赞赏。

  罗琳夫人又把一支笔放在了小优的面前,笑吟吟地说道:“你只需要在这些资料上签上你的名字,就正式成为了维也纳美术学院的学生。”

  那支笔放在小优的面前。

  小优低头看着眼前的东西,她的眼眸晶亮晶亮的,映出珍珠般柔和的光芒来,她居然在发呆。

  靳楚南轻碰了碰她的手。

  小优抬起头,罗琳夫人看着她,柔和地笑道:“怎么了?我以为你会毫不犹豫地签名呢,这不是你一直梦想的吗?”

  小优的手指僵直。

  对,这一切都是她所梦想的,现在,她的梦想已经长出了雪白的羽翼,即将带着她飞向美丽的维也纳,成为一名真正的艺术天使。

  可是

  小优转头看着靳楚南,眼中的光芒落寞极了,她突然感到阵阵的心痛,从沙发上站起来,小声地说道:

  “对不起,我好象有点激动,能不能让我冷静一下。”

  罗琳夫人善意地笑了笑:“可以。”

  小优打开贵宾室的房门,朝外走去,她直接走下二楼,来到人来人往的一楼大厅,还未走几步,已经被人拉住。

  靳楚南站在她的面前,他看着她失落的面孔,低声说道:“小优,你怎么了?”

  小优抬眼看着他,眼中的光芒晶莹剔透,“我不知道,只是觉得心很痛,我想安静一下”

  她转身又要朝前走,靳楚南心中一紧,再次把她抓回来,声音透出紧张的味道:“小优,不管你想到了什么,你都不能错过这次机会,这也许是你唯一一次”

  他的声音忽然停止。

  小优呆呆地看着一个方向——

  在他们正前方的一个角落里,是坐在轮椅上的索妃娅。

  来来往往的旅人在他们之间走过,索妃娅坐在轮椅上,看着小优和靳楚南,她的手指轻轻地动了动,眼泪就无声地流了下来。

  小优走到索妃娅的面前,轻声说道:“妃娅姐姐,你怎么会在这里?”

  “小优,我一直都在找你”

  索妃娅的脸上带着清晰的泪痕,她抓住小优的手,泪水再次不受控制地流了出来,“这几天我都一直在找你,可是一直找不到,我没有办法,只能到这里来等你”

  小优微微诧异:“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晶莹的泪水从索妃娅的面孔上流了下来。

  索妃娅在泪水中微微地笑着:“我拼命找到你,只是想要告诉你,你不应该扔下星诺,星诺离不开你——”

  小优心中一痛。

  她望着眼前的索妃娅,低声说道:“你骗我——星诺说过,他要和你”

  “骗你的不是我,是他——”索妃娅抓紧小优的手,声音颤抖,“小优,你不应该离开他,他可以没有我,但是绝对不能没有你——”

  小优呆呆地站着。

  索妃娅的每一句话都在她的耳边炸响,她的头脑乱乱的,她还是不明白,一点都不明白——

  “我不懂你在说些什么,”小优努力想要从她的手中抽回自己的手,她的嘴唇颤抖着,一遍遍地喃喃着,“你们不要再耍我了,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小优”

  “对不起——”小优猛地从索妃娅的手中抽出自己的手,转身朝着机场大厅的另一端跑去。

  但是她在跑了几步之后,忽然停下来。

  因为就在那一刻,机场大厅忽然安静下来,所以人都停住了脚步,怔然地看着小优的身后,每一个人的眼中都流露出惊异的目光。

  小优惊怔地转过头,眼睛忽然不可思议地睁大。索妃娅竟然从轮椅上跌落,跪在了距离她几步远的地方。

  “小优”

  眼前的一切似乎都在刹那间乱了起来。

  眼光在她的眼前乱舞。

  “索妃娅姐姐——”

  小优惊慌地扑上去,抱住索妃娅跪倒在地的身体,想要把她扶起来,但是索妃娅抓住了她的手臂,泪水成串地滴落。

  “小优谢谢你”

  小优怔住。

  莫尼说,是你在大雨中跪了一整夜,请求王太后放了我和星诺“索妃娅流着泪哽咽着说道:“是因为你对吗?是因为你才让我逃出了那个王室,你办到了星诺无法办到的事情,让你离开星诺,是不公平的”

  “索妃娅姐姐”小优的脸上带着浅浅的悲伤,“爱情是不分公平与不公平的,星诺说过,他喜欢的人是你,他想要和你在一起”

  “傻瓜,那是假的,我在王太后赦免的那一刻就已经离开城堡了,”索妃娅的脸上带着清澈的泪痕,痛苦地说到:“他把你赶出城堡是为了保护你,因为王太后想要把你带走,他不能让你卷进王室的复杂斗争中去,所以他要赶走你,切断你与王室的任何关联。”

  恍若惊雷在头顶炸响。小优的身体犹如化石一般僵住。

  “我已经离开了城堡,他还要赶你出去,他明明知道你离开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他还是要你走——”索妃娅美丽的笑容上带着痛苦的哀伤,“因为他喜欢你,因为你对于他来说是最重要的,只要能够保护你,保护你幸福地生活,他愿意一辈子一个人留在那个孤寂的城堡里”

  清晨的阳光透过落地窗照耀进来,照耀在两个女孩的身上,行人纷纷站住,惊愕地望着那两个女孩。

  一个穿着白色衣裙的女孩一直伤心地哭泣着,而另一个,就像是失去灵魂的布娃娃一样,空洞茫然地看着那个哭泣的女孩。

  心在那一瞬间仿佛被撕裂了一般疼痛

  她缓缓地站起身来,晶莹剔透的目光从索妃娅的身上离开,转向了机场的玻璃门,她缓缓地朝着那扇门走去。

  “小优”

  人群中忽然传来一个温和的女声,小优缓缓地转过身,看到了罗琳夫人走出人群,脸上带着柔美的光芒。

  “你不去维也纳了吗?”

  小优怔了怔,泪水从她的眼眸中轻轻地滚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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