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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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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换脑子而已,花不了多少一精一力,”他满不在乎地打断我,“高一数学函数部分大概也就这些,这些定理很多是数学教材上没有的,但是做题的时候很有用,节省时间。你最好还是把黑色的部分盖住,自己推一遍,就和你昨晚做的一样。” 我脑子有点儿乱,只是不住地点头。 “还是那句话,以这个为纲领,多做题,你这种脑子,也就别指望触类旁通一点就透了,你还是比较适合训练动物性的条件反射。” 余淮嘲讽我的话我都没听清,忽然不知道怎么鼻子就酸了。 “谢谢……”我忽然哽住了,说的话都带哭腔。 他愣住了。 几秒钟后,满教室都能听到余淮的吼声。 “耿耿,你是不是脑子有病!” 我的眼泪硬被他吓了回去,赶紧埋下头躲避周围同学不明就里的注视。 只听见徐延亮粗犷的大嗓门:“骂得好,女人就是欠管!” 我趴在桌子上,一时间各种情绪都冲上脑门,好像上帝在我的脑子里挤碎了一个柠檬。 §第三十一章 重新做人 No.168 β说,我捧着那本田字方格认真学习的时候,嘴角都带着压不下来的弧度——“跟绣嫁妆似的”。 她剥着橘子皮,一屁一股坐在朱瑶的桌子上,面朝着我阴笑。 “你怎么还不走?”我一边收拾书包一边打发她。 “今天我们组值日,韩叙有事儿先走了,简单一个人做双份,我本来也要逃跑的,被她抓住了。” “韩叙也要忙着参加竞赛吗?” “他应该不会吧,”β耸耸肩,“简单说,韩叙以前就没有系统地受过竞赛培训,也没想过要参加,他更倾向于安安稳稳地参加高考。” 的确,韩叙在语文和英语方面比余淮成绩好很多,论均衡和稳定,余淮远不如他。 我忽然联想到数学课上那个因为张峰的呵斥而被打断的话题。 余淮的茫然和焦虑。 显然初中升高中统考给余淮造成了一定的打击,林杨说过,半路出家的余淮同时应付竞赛和统考,是有点儿吃力的,统考的成绩也证明了这一点。而现在,余淮是应该相信自己,继续在竞赛的路上走下去,还是应该吃一堑长一智,学乖一点儿呢? 从期中考试结束时他看到楚天阔的那副严肃表情我就知道,在余淮的领域,有另一番我所不能理解的、苦恼程度并不输于我的纠结和较量。 反观韩叙,情况要简单很多。 韩叙的脸上永远挂着一种“不为所动”,冷冷静静的。当他认定了某条路是对的,即使旁边人告诉他旁边的岔路上满地是捡金子,他也不会多看一眼。 如果说余淮的野心指的是“虽然我不想吃果子,但是只要看到蹦起来有可能摘到的果子,我就一定会使劲儿蹦蹦试试”,那么韩叙的野心就是“我只想低头赶路,所以去他妈的不管什么途径我都要走到底,蹦起来能够到好果子又怎样”。 这是简单在校庆时坐在运动场上对我和β说过的。 当然她的原话要恶心肉麻和抒情得多,不便复述。 有时候,我会在走神的时候看向简单和韩叙这一桌的背影,默默地好奇,简单是韩叙的那颗果子吗?如果她不是,那韩叙身上那种她所钟爱的“不为所动”,会不会给她一个最讽刺的结局? 我自己呢? 我低头摸着那本薄薄的田字方格,轻轻叹息。 如果我也是颗果子,恐怕余淮不光不需要蹦起来,还得弯下腰捡呢。 有那么一秒钟,我忽然涌起了一股强烈的上进心,想要变成一颗长在树木最顶端的果子。 我也想看一看高处的风景,吹一吹高处的风,然后静静地等着一只猴子蹦起来抓我。 当然一秒钟后,我就恢复正常了。 我够不着果子,也捡不到金子。我是个贫穷的瘸子。 我从胡思乱想中抬起头,不出意外地从β眼中也看到了一模一样的,对二傻子的怜惜。 “唉,这孩子,”β将最后剩下的几瓣橘子一起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看样子是晚期了。” 她还没说完,就被一块黑板擦从背后狠狠击中了。β嗷嗷叫着,从朱瑶的桌子上跳下来。 “给老娘干活!”简单站在黑板前叉着腰怒吼。 我穿好羽绒服,拎起书包,临走前习惯性地回头看了一眼窗外。 外面早已是一片漆黑,教室明亮的灯光下,我自己有点儿臃肿的身影在玻璃上映出,格外清晰。 又一个白天悄无声息地溜走了。 但是今天我没觉得那么慌张无措。我想起余淮说,耿耿,你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会的吧,既然他这样说,应该会的吧。 果子埋在地下,总有一天,会从泥土里长出一棵树。 耿耿,加油。 No.169 我爸说快年底了,我妈在银行那边忙得人仰马翻,本来这个周末她想要带我去散散心的,不过突然部门里有局要陪客户,所以不能来了。 我没觉得很失望,因为之前我也不知道她要来陪我,没期待过,算不上落空。反正这个周末我早就打算好了要沉下心来好好读书,绝对不要再睡懒觉了。 不过说到决心,我自打上幼儿园起就在跟这玩意儿做斗争。我下过很多决心。小学时,下决心以后美术课上绝对不能忘记带颜料,早上进校门绝对不能因为没戴红领巾被值周生抓;初中就决心每天跑步一千米来长个子——半个月后,我爸急三火四地拿着报纸上的生活小常识版面对我说,耿耿别跑步了,越跑越矮,损伤膝盖。我说爸你别担心,我还没开始跑呢,我决定从明天开始打羽毛球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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