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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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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要往上面放,被他拦了下来,我第一次看见这个小家伙眼里火热的执着和极其专业的神情:“这个不行,引擎还没调试好,轮胎磨损太严重了。拿这个,这个比较新,我刚换芯了,弯道肯定不会翻。” 我一句也没听懂,但还是愣愣地接过来。 在赛车起跑的那一瞬间,林帆专注的神情让我动容。我突然想起余淮做题时候的状态,我喊他好几遍他也听不到,和效率低下、耳听八方的我完全不一样。 突然心生感慨。这个世界属于有天赋的人,也属于认真的人,更属于那些在有天赋的领域认真钻研的人。 那么,我的天赋在哪里呢? 林帆赢了。我爸替他欢呼,他不好意思地把我那辆车抓在手里说:“姐姐这辆车还是没调好,对不起,我再试试。”然后就盘腿坐在地上开始拆卸。 我摸摸他的头,笑了,回身朝齐阿姨眨眨眼睛,回我的小屋接着配平化学方程式。 台灯橙色的柔和灯光让我的眼睛有点儿酸。我突然想起有个叫温淼的小学同学,一个老是不紧不慢的男生。小学一、二年级的时候,老师让大家站起来说自己的理想,在一片“联合国秘书长”“天家”“国家主席”的宏大志愿中,他拖着鼻涕站起来说:“我以后想过好日子,舒服的好日子。” 大家笑他,什么破理想。 后来我们虽然从来没有熟识过,他却一直生活在我周围,每次看到他,都是闲适的笑容,差不多的成绩,轻松快乐的样子。 舒服的好日子。 我又想起沈屾,仿佛飞蛾扑火一般咬定青山不放松,虽然结果不尽如人意,可是我想,她一定过得酣畅淋漓、绝不后悔。 那么我呢?我有安逸的可能,却不甘平庸听从家长的安排考振华,然而因为的确很平庸,所以生活的金字塔把我压在了中间,仿佛汉堡里被沙拉酱淹没的肉饼。 小林帆的四驱车又开始嗡嗡地绕着跑道转圈了。 我突然觉得自己像是骑着自行车上高速公路的傻子,早晚被撞得血肉模糊。 §第十八章 期中考试(上) No.96 考试前一天放学的时候,学校要求我们把书桌里的所有东西都清理回家,打扫教室为考试做准备。我的书桌里积累了太多的练习册——是的,很难为情,但是我必须承认,我买的练习册数量是余淮的两倍,看见别人做什么我就买什么,结果积压成灾。 没有一本好好地做过。后来被余淮教训,每一本练习册的思路都是完整的,时间有限,给自己增加那么多负担,还不如一开始就踏踏实实只专注于一两本。 不过虽然这样说,他还是拎起了我的沉重的布袋。 “书包你自己背着吧,这个我帮你拎。你家在哪儿?” 我想,我是有点儿脸红的。 “那个……那个……你要送我回家?” 他一脸理所当然:“废话,你自己搬得回去吗?” 不顾我少女情怀的忸怩作态,他已经大步朝门口走了。 我们俩欢快地走在回家的路上,忘记了那周本来轮到我们值日。 夕阳暖洋洋的,我发现每次我有机会和他独处的时候,都是黄昏。 很短暂的美好时光,就像太阳很快要落下去。 振华校舍建在繁华市中心,车马如龙,熙熙攘攘的放学大军和来接送孩子的私家车、公家车拥堵在一起,我跟着余淮的步伐,在凝滞的车流缝隙中穿梭自如。他个子高,步子大,我需要很努力地才能跟上他。 我估计布袋的拎绳很细,正想问问他会不会勒手,凑近了才注意到他自言自语念念有词。 “明明也不做,都是空白,留着干吗,扔了算了,这么沉……” 你唠叨个屁啊,是你自己要送我的好不好? 我退后两步,关心的话都咽回去,恨不得拎绳细成钢丝,勒不死他! 然而还是会遇见同班同学,比如结伴晃晃悠悠的简单和β以及徐延亮(真不知道这三个人为什么出现在一起),看到我们的时候竟然都露出促狭的笑容,鬼兮兮的。 我假装没看到,红着耳朵,故作镇定地大步向前。 前面的男生,背上搭着校服,又穿上了那件黑色的T恤,高高大大,晃晃悠悠,安心得一如初见。 No.97 “喂,你天天戴着耳机,都在听谁的歌啊?” 我自习课做作业的时候喜欢听随身听,可是余淮从来不听,他说他戴上耳机就没法儿专心,而我则需要戴上耳机才能不在做题的时候胡思乱想。 “谁都有啊,只要好听,不管是谁的。不过……我听周杰伦比较多吧,你呢?” 他仰头想了想:“我比较喜欢Beyond。” 我点点头:“我记得,主唱死了。黄家驹的词曲都写得很好的,我记得谁和我说过,当年的香港乐坛大多红歌其实都是翻唱的外文歌,重新填词而已,他们的原创才是香港乐坛真正的辉煌。” 他挑眉:“哎哟,你还知道的不少嘛。你喜欢哪首歌?” 其实Beyond听的很少,毕竟是粤语歌,不过不知道怎么,那种小小的好胜心让我不想说出《光辉岁月》《海阔天空》等等那几首耳熟能详的歌,所以一歪头,很大声地讲:“我喜欢《活着便一精一彩》。” 其实我压根儿没听过,只知道歌词和歌名。 他惊喜地大叫:“啊啊啊我也是啊,你是第一个跟我喜欢同一首歌的人!” 我张大了嘴巴,慢慢地才把表情调整到正常。 他在高兴什么我不知道,我知道我在高兴什么。 随便胡诌都能成为共同爱好。其实,我们是有缘分的,是吧是吧? 一定是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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