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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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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什么啊?干嘛那么吞吞吐吐啊?”我拿着明晃晃的水果刀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朝链的脸挥过去,在快要碰到的时候一个急刹车,若是换了以前,链一定会故意大呼小叫,说姚小布你想谋财害命吗?!!!可是今天他没有,他安静得太诡异了。 “Paper说她要结婚了。” 这下轮到我呆住了,Paper?结婚? …… “开什么国际大玩笑!”我吼了一声,怒气冲冲地朝外走。链拉住我的左手,我转身想甩掉他的手,却看到他的眉头紧紧纠在一块儿,像一只中了埋伏的小兽那般的无助,我顿时愣在原地。认识链七年了,头一次看到他露出那样的表情。我眼睁睁看着他慢慢蹲下去,那时候我才确定他应该是爱着Paper的。 “你还愣在这儿干嘛?澳大利亚而已!去把她追回来啊!!!你个大男人躲这儿流个什么眼泪啊!!”我一激动口不择言的说了一大串。 链动都没动,我看到烟黑色大理石的地面上多了两粒透明的水晶。 “让她走吧,她觉得那样好就那样吧。”链靠在冰箱上,长长的腿摊直在地上,我站在他面前,却没有办法帮助他。Paper也太棘手了吧,飞澳洲去结什么婚啊!放着那么好的男人不要,嫁个洋鬼子,她妈真想外国想疯了吗!? “小布,不要去责怪Paper。每个人心里都会有梦想,她的梦想既然我不能帮她实现,我也不能自私到去阻碍她和能实现她梦想的人在一起啊。Paper和你不同,你太单纯了,Paper虽然和你一起疯过乐过,但是她的实质还是非常小资的,她曾告诉我她最大的梦想就是出国,做一个真正的外国女人,穿香奈儿的衣服,涂CD的最新款香水,每晚有盛大的Party,外出都有专车接送。她喜欢那种生活,和你不同,明白吗?所以就算你去阻止她,也阻止不了她想出国的念头的。我们这样的身份,这样看着彼此成长的人,现在也只能默默地关注着她,在她遇到麻烦时帮助她,真的,我们只能这么做。因为生活是每个人自己的。小布,你懂吗?” 我听到链用非常平静的声音说出这些话,我差点怀疑面前的是不是真正的链。在自己爱的人被抢走,而抢走她的还不知是猴子是人的情况下,能如此心平气和。我想链大概是伤到筋骨了,他已经语无伦次了,我摇了摇他的肩膀叫他站起来,他却说他没力气,真的没力气了。链哭了,他像小孩子似的埋着头哭了,肩膀一颤一颤的,我蹲在他旁边,用力抱抱他的头,他哭得更大声了…… 几天后,我又收到了Paper从澳洲打来的长途,她说婚礼订在下个月二十七号,说她看中了一款2.3克拉的钻戒,她说她和她未来的老公商量后决定花十二万元买下它,Paper笑得很开心,声音清清脆脆的,一瞬间,我似乎也觉得这样也没什么不好,女人嘛,最终总是要嫁的,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我记起我妈以前饭桌上说的一句话,她说拿筷子的时候手在筷子靠下地方的人嫁得近,靠最顶端的人嫁得远,那时候我和Paper都迫不及待的拿起筷子量啊量,结果讨论下来得出的结论居然是我嫁给了隔壁邻居,而Paper呢,我妈说她有出国的命。如今说的话变成了事实,我决定替我老妈颁一个王半仙的荣誉称号以示鼓励。 Paper在中国的时候,很多钱和时间都花在了对英语的深造上,仿佛去国外是个定局,早走晚走都还是要走的,只是可怜了链,辛辛苦苦守着Paper七年,这七年也没见她和谁在一起过,1米83蛮英俊又蛮有腔调还不缺钱的男人放在那不挑,居然选个混身冒着狐臭味的洋鬼子。我对小皮说,小皮啊小皮,Paper是着魔了还是咋的了?怎么出去了没几天就脱胎换骨了呢?都快把自己老祖宗的姓给搞浑了。小皮眨眨眼说,可能澳洲的水质不太好吧。我干干地笑了两声,斜着眼问小皮,小皮啊小皮,你说我们会不会散伙呢?小皮说你小样的咋这么多废话呢? a New Life, Great or Shit? 注定每个人每个时候都该放弃一些东西 在你让我痛苦的时候我选择放弃了你 ——by Paper 我是Paper,纸的意思,虽然我的很多想法并不像白纸那样简单明了,但我还是固执地要他们叫我Paper。在我看来,这个词非常特别,自然的从嘴里溜出来,没有拘束的样子。 我的家不在上海,我是在一九九二年从外省搬来上海的。一来到这个城市我就被它的朝气和流露出的贵族气息所折服。就像我姥爷说的,昭安这孩子穷不起。在上海生活了一些日子后,我确定我应该是属于这个大都市的,我走在一些繁华的马路上时会挺直了背,很幽雅地站立或行走,没有人要求我刻意的去做,或者说我的确是个比较虚荣的女孩子。 在上海求学的这十几年里,我遇到了我命里的死党。小布,小皮,还有链。这三个家伙总是一直陪在我身边,我们一起哭过笑过,一起痛过乐过。最穷的日子里我们四个人吃一个二块钱的面包,尽管我听到小皮和链的肚子发出很不满的声音,但他们的大脑还是支配他们的手将大半块面包分给了我和小布。惟一不同的是,我几口吃完了面包,而小布,把她的那半又分成了三份,递给链和小皮。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现在想起来我都会觉得那块面包很难下咽,我想,如果当时我和小布一样做的话,那链是不是会觉得我这女孩也挺善良的。 高中三年很难熬,家里每月都不再寄钱给我,我在上海又没有亲戚投靠,最后还是小布的父母好心收留了我,因此我对小布的感情几乎可以说是与日俱增的。小布那时候和现在一模一样,长短差不多的头发,刘海垂到额头下面点,眼睛上面点,一跑起来就盖住整个额头。看到她笑着奔跑,我就觉得她的心要比我年轻许许多多,虽然我们那时都是16岁,但是我的眼角却已经有了岁月和贫困留下的痕迹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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