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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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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上房门薄薄的墙壁却挡不住外头嘈杂的声音。我感觉我是住在露天的马路上,但心里毕竟还是有一点小小的欣喜的。四处打量了一下,我终于拥有自己的“蜗居”了,说蜗居可能是奢侈了一些,叫它“蚁穴”更为适当。我是一只小小的蚂蚁,用梦想支撑现在的艰辛,再用辛勤的劳作去支起未来的幸福。 收拾好了物品我在房间里无事可做,不敢玩手机游戏不敢听歌,浪费了电池是要充电的,现在电费得我自己付。我只有三百块钱了,我得节省点,找到工作发薪水还得一个月呢。 推开房门我走到屋外,这里的一切仿佛在黑暗里复活了,院子里拥挤热闹起来。几个男生在“空中花园”的桌边吃着看不出色泽的熟食、喝着啤酒,厨房里进进出出的人手里拿着自己的菜板、炒锅、油盐酱醋等小盒子……我想我也应该买一些厨具,不过那得是在我工作以后,现在那对我来说是种负担不起的开支。隔壁的情侣在吵架,还有个与我年纪相仿的女孩儿在一旁劝着。水井处有个女生对着水笼头清洗着自己的长发,大把大把白色的泡沫落在地上。三两步处一女三男坐在报纸上借着一盏昏暗的灯光打牌,另一边是一大堆五颜六色的垃圾…… 我忽然觉得挺欣慰的,这里的环境看上去也不那么“难以接受”了,因为我看到了很多我的同龄人。虽然我与他们素不相识,可是,我就是觉得亲切,就是觉得温暖,温暖而真实。 十一点的时候我关了灯,枕着几本书盖着一件小西服躺在硬板床上,身下铺的是霜姐给我的棉被。我挺感激她。 隔壁的争吵已经停止,可女的却不停地在唠叨着男人,声音不大,却清楚地传过来。另一侧住的应该是几个男生,听着他们叫喊着:“躲,快躲!”“换枪!换枪!”“用炸药,炸它啊,炸它啊!”“爆头!爆头!”应该是在玩CS网络游戏。我刚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就被一种更为凄厉的声音唤醒,这一次是在院子里。打开房门,我看到一个男生倒在水井旁,满脸鲜血;另一个男生站在一旁,手里拿着个破碎的酒瓶;那声尖厉的喊声发自呆立在一边的一个女生口中。房东在收我房租时说这里治安很好,他就住在院子旁的另一栋小楼里。这里有任何事情他都会立刻赶到,并负全责,可是,那天他却没有出现。打人的男生喊了几个邻居,把受伤的男孩送去了医院。 再回到床上时,已经是十二点半了,窗外响起一阵阴柔而悠长的乐声。我知道,那是一种叫做“埙”的乐器发出的声音,渐渐地听得入迷。我在华城的商业街见过一个卖埙的人,被他吹出的古老悠扬的曲调吸引,买了一个回去,却吹不好。但即便只能吹出单一的音节,这种乐器的音质还是那么好听。埙是用陶土烧的,正如莪默?迦亚默所说:土里有千秋万代的人的骨灰。当你听到埙的声音的时候,你就会觉得,那些人,他们都醒了,和着你的情感,在音乐里飘荡;几千年的杨柳春风、风沙雨雪、悲欢离合、爱断情伤都在吹奏者的指间合唱。 这夜那埙声让我觉得,是有什么东西在没有根基找不到依傍地四处游荡,那是我无处安放的青春梦想。 那一夜,他吹的是《沧海一声笑》。 Part 5○爱情“火龙果”Part 5○爱情“火龙果” 第二天我没吃早饭,花了两元钱吃了午餐,忍痛花了八块钱买了个枕头。那几本书弄得我脖子生生地疼。 没舍得买矿泉水,我回到小院用自己的大水杯到水井处接了满满一杯,回到屋里边喝边想,这也算是天然矿泉水吧。这里的水都不是市政统一供应的“自来水”,是村民自己打井取的地下水。 下午去网吧时遇到了点困难,跑了三家网吧,竟然没有一家是有U盘接口的。我的简历存在U盘里。 很沮丧地回了“家”,刚刚走到二楼第一个门口,楼下一个穿红T恤的女孩直着脖子对着楼上大喊起来:“谁又在屋里用电炉子了?保险丝又烧爆了!说多少回了,怎么这么没记性,给脸不要脸呢?”双眼直直地盯着我的方向,我被那目光盯在原地,移动不得。 又有一个短发女生凑到红衣女孩的身边,神神秘秘地却用整个院子都听得到的声音说:“还能有谁?还能有谁这么不要脸?小芳我跟你说,昨天我看见你男朋友上她那屋来着……”说完又神秘地向我的方向努了努嘴。 红衣女子看向我的目光直欲喷出火来,嘴里骂道:“骚货,不要脸!” 我愈发地不知所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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