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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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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努力地坐起来,但刚一抬身,便感觉到天旋地转。我胳膊一软,又躺了下去。 “喂,你还睡呀?你真够可以的啊!”方卓不客气地推了推我,“起来吧,刚才校巡逻队的已经在你身边打了好几个转了。” 我闭着眼睛不理他,不想看到他那张故作怜悯的脸。但是,不知为何,我的眼泪却再次背叛了我,不争气地顺着眼角流下,一下子便灌满了两个耳朵。 “白青青,你怎么了?”他略有些紧张地问。 哦,白青青?!他竟然记得我的名字,就像我记得他的那样。 “我,好像头有点儿晕。”我低声说,心中为自己的软弱感到可耻。 方卓十分自然地把手伸到我额头上探了探,“你正在发烧。当然,在这种地方过夜,不发烧才怪呢。”他说着,把我轻轻地搀了起来。 “干什么?” “跟我走。”他一把扛起我的行李,大步向前走去。 我无法抗拒,无论从身体还是灵魂,都无法抗拒。 还是那个小屋,还是那堵象征意义上的“墙”,还是那两张让我怀疑的床。 可我现在连多说一句话的力气都没有,一看到不过三天未见的被褥,便一下子瘫倒在床上。 “白青青,你不能总是睡,你身上带药了没有?”那边,方卓敲着书柜问。 我艰难地摇摇头,我怎么可能预料得到这么倒霉的事。 方卓长叹一口气,接着,窸窸窣窣地从抽屉里摸出几颗药片,走过来,放在我床头,略有些无奈地说:“算我欠你的吧,其实谁都不想摊上这事,对不对?” “谢谢你。”我感激地冲他微笑,真心实意的。 我一觉醒来天已经黑透了。 不知方卓给我吃的是什么灵丹妙药,我的头脑清晰得可怕。第一个意识便是伸手摸摸自己,还好,衣衫齐整;第二个意识便是听到肚子咕咕作响,肠胃像受尽委屈的孩子,大哭大闹。 我虚弱地下床,想为自己收罗点儿吃的。房间里四处转了一圈后,我看见方卓的书桌下堆了一箱方便面,于是,我想都没想地走过去,从中拿出了一包。 热水瓶里没有水。我略有些丧气,不过我立刻便想到了过道里的煤气灶,于是很自然地拿着壶走出了房间。 过道漆黑一片,我的眼睛还没有完全适应黑暗,只能像瞎子摸象一般在墙上乱摸。我首先摸到的是一个扫把,直愣愣地竖在墙边,接着摸到的是一个冰凉的水泥台,估计是灶台。当我顺着灶台再往前摸时,我竟然一把抱住了一个温软的肉体! “呀!”我失声尖叫。 没想到,对方竟然比我叫得更惨:“哎呀!” 紧接着,一股阴风从我脑后袭来,我听到“嘭”的一声,我屋里的门关上了。 过道一下子亮了。 一个女孩,毛发竖立、发抖地扯着一根灯绳站在我面前,满脸惊恐状。 “干什么的,吓死我了。”我软弱地靠在墙上——恶人先告状。 没想到,女孩比我还生气。她一连上前几步,怒视我的眼睛,“你干什么的?黑灯瞎火的在我们这儿到处乱摸,小偷吗?” “你们?你也住这儿?”我惊讶。 “我当然住这儿。可你呢?你是干吗的?” 我嗫嚅地指指左边的房间:“我是今天才住进来的。” 女孩半信半疑地看着我,“我记得那边住的是一个男生,怎么你——” “是,异性合租。”我低下头,小声说。 “哦!”女孩终于反应过来,但她似乎一点儿也不觉得有什么奇怪,“呵呵,不打不相识,那我们以后就是邻居了。”她说着,轻松地笑起来。这时,我发现她是一个笑起来十分憨厚可爱的姑娘。 女孩的笑让我一下子放松下来,我欢欢喜喜地朝她伸出手道:“我叫白青青,请多关照。” “我叫张红,欢迎你。”她接过我的手,重重地握了一下。她的手略有些粗糙,但十分温暖。 由于我的房门被风带上了,而自己又没有钥匙,于是张红热心地邀请我到她屋里去。这也是个十多平米的小房间。两张床、两张书桌、两个简易衣柜,房间中央被一块厚实的花布隔开,布局与我们那间非常类似(瞧,我已经用上“我们”这个字眼了)。所不同的是,这个房间温馨多了。尤其是靠左边墙的那一套,床上铺的是浅紫色的桑蚕丝被褥,一件柔软的镂空绣花白睡衣随意搭在床上,有一种女性的慵懒与妩媚。 最令我吃惊的是,左边那个桌子上竟然摆着一个笔记本电脑,银白色机身,小小巧巧,在昏暗的灯光下散发着与这间陋室不相衬的金属光泽。 “哇,张红,你这里‘藏龙卧虎’呀!”我十分没出息地盯着笔记本,口水直流。 “唏——”哪想到,张红瞥都没瞥那个笔记本,满脸不屑之色。 我闭上嘴,强迫自己把目光从笔记本上移开。 真没想到,张红也是北大的“考研一族”。她的梦想是北大法学院,而且已经为这个目标付出了五年努力! “五年?!”我不可思议地望着她,她平淡的脸因为梦想而显得格外不一般。到底是怎 样的不一般,具体我也说不清楚,只是她的眼睛十分明亮,有种正在灼烧的感觉。 “是的,五年。”张红随手拨拉着书桌上堆得小山一样的书,漫不经心地说,“我在老家考了三年,然后又辞了工作来北大附近考了两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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