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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回过身来,祈诺抱着野兔抬头看着我,他的眼眸还是那么干净。他并不计较我的手,这让我很高兴。我快速地跑下楼把野兔抱在怀里,小小的生物躺在我的怀里,可爱乖巧。

  祈诺说:“走吧,去晚了天就要黑了。”

  我点头,笑了。我发现我又笑了,这让我在路上高兴了很久。

  树水镇有很多萤火灯笼。明黄色的纸,细竹条做架,糊成一盏一盏的萤火灯笼挂在家家户户的门口。

  祈诺说:“这萤火灯笼是平安的好兆头,家家户户都要挂的,树水镇长年供电不稳,所以糊这萤火灯笼方便夜晚出来走动。”

  我和祈诺绕过那些萤火灯笼,一路上他都在说话。

  “罗小末,你不喜欢说话,还是你根本就不会说话?”

  “罗小末,你笑起来很漂亮哦,你为什么不多笑笑?”

  “罗小末,城里的孩子都像你这样耍酷吗?可是前几天来的那个小姑娘就活泼得很啊!”

  ……

  他在我的旁边不停地说话,像只小鸟,和昨天那个文静的祈诺判若两人。我们一直走,一直走,走到树林里,他在一棵大古树上挂了一根绳子,说:“好了,这个算不算秋千呢?”

  我无奈地摇摇头,他确实只是一个十二岁大的孩子,爱玩又好动。

  他说:“你别不信,我荡给你看。”

  他一坐上去,树枝就断了,他摔在地上,弄了满身的泥。

  “怎么回事,昨天玩都好好的,估计是昨天玩得太久,这树被弄残废了。”他边解释边自己爬起来。

  我抱着小兔不禁又笑了。夕阳下,微弱的阳光照在树林里,呈现出一片绿色的光影。

  祈诺自言自语地转过身去:“你要是能说话该多好!”

  我又何尝不想和他说话呢?只是太久没有说话,仿佛丧失了说话的能力,这让我很苦恼。

  祈诺在试秋千的时候,有一条绿色的蛇爬了过去,我在心里喊了一声“小心”,但那条蛇却迅速在他的腿上咬了一口。顿时,他瘫在地上动也不能动了,我把兔子一放,立刻跑到他身边。他的嘴唇变白了,伤口开始红肿。

  他有气无力地说:“完了,罗小末,我要死了。”

  我弯下身去吸他腿上的毒,他一把推开我:“你找死啊,如果你也中毒怎么办?!趁我现在还没事,你快带我去青糖街,那儿有一家医馆。”

  我要扶他起来,可是手却使不上太大的力,最后我们双双倒在地上,他连说话的声音都变得很微弱了。

  他说:“罗小末,我不想死,我才认识你,怎么能这么快就死呢?”

  我坐在草丛里,眼睛瞪着他。他真的会死吗?“死”这个可怕的字眼一下子出现在我的脑海里,我摇头,过去抱他。

  祈诺说:“你干吗抱我抱得这么紧?我要喊非礼了。”他的声音虚弱无力,却还要说话逗我开心。

  我突然开始大哭,张着嘴大喊:“勒祈诺,你不会死的,我不许你死。”

  半年来,我第一次开口说话。我哭得如当初妈妈去世一样,我不能想象我的生活才刚刚有了一点点光亮,这点光亮就被扑灭了,这太突然了,我承受不起。

  我听到他笑了,他把手放在我的后背上,拍着我的肩膀说:“罗小末,我终于听到你说话了。可是,我不喜欢你说的这句话,你说错了,你换一句……”

  祈诺的话还没有说完就昏倒了,我摇着他,把他拖出那片树林,我彷徨失措,不知要怎样做,我大喊着“救命”,喊到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终于有一个路过的好心人发现了我们,好心人急急地背起祈诺赶到了青糖街的医馆里。

  3

  我坐在医馆的门边哭成了一个泪人。今夜树水镇没有停电,祈诺被抬进去的时候我害怕得直哆嗦,我怕他像我的妈妈一样,再也醒不过来。

  我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直到有人拍了拍我的头,蹲下身子来和我说话。

  他问:“小末,你怎么在这里?”

  很熟悉的声音,我循声抬起头,看到祈诺好端端地蹲在我眼前,我奋力地抱住他,又开始大哭。

  “没事就好,我看你被蛇咬了,怎么叫都不醒,我好怕你不会醒来。勒祈诺,我好怕你再也不醒来了。”

  祈诺的身上散发出淡淡的草药香,他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背:“我一直都好好的,刚刚听说祈言出了事,才从家里赶来的。”

  我回过神来,擦干眼泪看着眼前的祈诺,他还是穿着白衣黑裤,浑身干干净净的。他和下午和我一起出门的那个祈诺真的不一样,他们虽然有相似的脸,却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气质,一个活泼开朗,一个安静沉稳。

  我用手指了指里面:“那里面的那个?”

  祈诺说:“那个是祈言,我们是双胞胎,他一直住在我们自己家的老房子里没过来。今天下午我有事,所以叫他先带你出去玩。”

  原来是这样,我恍然大悟。

  祈诺拉起我走进医馆里,医生正在给祈言清洗伤口。祈言渐渐地恢复了意识,他睁开眼睛看了看我,说:“罗小末,我真不敢相信,你这个傻瓜居然能把我送到医馆来。”

  我狠狠地瞪着祈言:“我还不信勒祈诺居然有一个这么差劲的双胞胎弟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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