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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八


  我陪男友打了两个吊瓶后,他的烧退了,我放心了,但男友看上去还是那么的虚弱,他躺在床上问我:“我有病了,你为什么要照顾我?整得我那群哥儿们都没机会伺候爷了。”

  我说:“女生照顾人总比男生要心细!”

  男友说:“我说那话你都没生气,其实我想要说什么,你都明白的,对吧?”

  我说:“我不明白。”

  男友说:“那好,我不敢再多说什么了。”

  回寝室的路上,我想了很多:生活真的是一面镜子,你对它皱眉,它就对你皱眉,你对它微笑,它就对你微笑。幸福或许不是一种现实,而是一种感觉,使我不幸的,是我自己,而不会是其他的什么人或事,我努力要使自己幸福起来,我要努力地对生活微笑。

  走了,人都走了。因为要过大年了,我和男友把老八送走了,临走时我拉着老八的手说:“回家过年,别忘了减肥。”

  老八说:“绝对忘不了,不管怎么样,也要努力的。”我和男友都能理解老八心中的苦,可是不论我怎么样挽留老八来我家过年,老八就是不同意,她说:“家里还有爸爸等着我回去呢,再说妈妈到时也会去看我们的。”

  看着老八乘坐的火车远去,我流泪了:“老八的妈妈不在了,她家的这个年可怎么过啊?”

  男友叹了口气说:“是啊,不管家里有多穷,一家人团团圆圆地过个年,这是多少钱也买不来的。”

  我擦干了眼泪:“老八的妈妈一定会回去的。”

  离别总是让人备加伤感,特别是在这寒冷的冬季,连流出的眼泪都变得僵硬无比。我站在起风的站台上想:假如老八的妈妈没有去世,假如老八找到了一个非常好的工作,假如老八嫁给了一个好男人,假如老八给爸妈盖了一栋大房子,假如老八生了一个快乐宝宝,假如老八的妈妈当了姥姥,假如……那么这将是多么快乐的一家人啊!但这一切都只能是假如,只有血淋淋的生活才是最真实的,我曾以自己的灵魂无数次地面对鲜血横流的生活,但现在即使面对它时,也只剩下了麻木不仁和满眼的血红色。我还年轻,我一定要找回属于自己的那份五彩斑斓的生活,这一切的开端依然要从找工作开始,这就是工作在我们生命中的意义所在吧。

  男友也要回家过年了,临走时他说:“跟我一起回家过年吧?”

  我说:“不论哪个年,我都要和自己的父母一起过,你能明白吗?”

  男友说:“明白,我也是,只希望有一天,咱们的父母能在一起过年,你说这样好吗?”

  我说:“先找工作吧,工作定下来了,我自然就会给你一个结果,你要加油找工作,知道吗?”

  男友说:“好,你也加油!再见了!”

  “再见!”

  又开走了一辆列车,我真的不喜欢火车,或者更明确点说我不喜欢去站台送人,但每次又不得不去,就像我不喜欢找工作,但又不得不找工作一样,这个世界难道非得找到工作才能赚钱养活自己吗?难道每天都必须做自己不喜欢做的事才叫生活吗?

  我一个人走回了学校,校园里空荡荡的,我要仔仔细细地再看一遍那可爱而又温暖的校园,但我只看见了口中呼出的雪白哈气。回忆是那么艰难,难道是因为在这个校园里,我的痛苦大于快乐吗?我用双手抱住自己走在校园的林荫小路上,因为我感到异常的孤独。

  男友和老八现在都到家了吧?他们现在在做什么呢?小刘和敏见面了吗?他们和好了吗?想来想去,我又想到了自己找工作的事。我发现自己从一开始为了找工作就表现得很猛,但我根本就不会找工作,那哪里是在找工作,分明就是在和所有面试官代表的社会秩序搞对抗,来发泄心中那份彷徨与迷惑。

  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平心静气地想想为什么自己一再的失败,到底是客观的原因,还是主观的原因?到底是自己的实力有问题,还是运气不够好?到底选错了工作方向,还是自己不够努力?一连串的问题在我的脑海中闪现。

  推开一扇阶梯教室的大门,我走到讲台上,拿起粉笔,把自己所有关于找工作的疑问,写了满满两块黑板,然后随便找了个坐位,稳稳当当地坐了下来。我从没有像今天这样如此认真地凝视着黑板。我能听见阶梯教室外面寒风飞舞的声音,它好像在嘲弄着我的无知。一位敢带着这么多疑问就去找工作的大学毕业生,是应该被嘲笑的。我就这样被遗弃在了角落里,直到撞的头破血流都无人问津,最后还得自己爬起来去包扎心灵的伤口。我的心突然冷了、倦了、累了,于是趴在书桌上哭着睡了,当我备感压抑地醒来时,天已经黑了。

  一位打扫阶梯教室的大爷拍拍我的肩膀说:“孩子,醒醒,放假了,该回家了,明天这儿就锁门了。”

  我急忙对大爷说:“对不起,耽误您的扫除了。”

  一脸慈祥的大爷说:“没事,刚扫到这屋,快回去吧。”

  我赶紧拿抹布把黑板擦干净,尽管大爷一再地让我回家,我还是帮他把阶梯教室收拾得干干净净,之后才安心地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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