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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四


  “宋柔!”我一看她离湖面的距离不远,刚想出言阻止时,她已经迅速翻过低低的栏杆伸手去够纸条了。在我还没来得及尖叫时,整个人忽然重心不稳,双手在空中剧烈的划动着。

  “宋柔!”我不顾一切地冲上去想拉住她,哪知道我的手还没碰到她的,她整个人就已经失去平衡,扑嗵一声掉进湖里,溅起高高的水花,扑得我脸上都是。

  我足足愣了三四秒钟没有反应过来,直到宋柔的手在湖面扑腾两下,露出半只脸,大声叫着:“依依,依……咕……”

  “宋柔!宋柔!宋柔你等我!”我根本不会游泳,手忙脚乱地四下张望,现在是自习时间,这里根本就没有什么人。只有湖边的柳树一副悠然的样子在风中摇摇晃晃地摆着柳枝。

  “来人啊!有没有人啊,救命啊,救命啊!”我大声地叫着,眼泪汹涌而出:“宋柔,宋柔你在哪?宋柔你别吓我啊,宋柔!”

  宋柔隔几秒钟就会挣扎着露出只手来,却只是晃一下又沉了下去。

  我跳着叫着,声嘶力竭,水面却渐渐平静了许多。

  “宋柔?宋柔?宋柔!”

  “出什么事了?”苏博忽然如天降神兵往出现在前面。

  我一看脚一软就坐在了地上,只能指着湖面,眼泪哗哗地止不住:“宋柔,宋柔……”

  苏博一看脸色大变,二话不说就越过栏杆跳了下来。我扶着栏杆,紧紧盯着湖面,心里像是有无数只蚂蚁在咬我心头的肉一样,只能一下接一下的抽泣着。

  大概有半分钟左右,苏博钻于露了头:“快打急救电话。”

  我这才想起急救,手忙脚乱的叫救护车,帮着苏博把宋柔拖了上来,只见她双目紧闭,脸色苍白得跟纸似的,嘴唇没有半点血色,头发湿搭搭的靠在额前。

  “宋柔,宋柔你醒醒!”我的眼泪吧嗒吧嗒的滴在她的脸上,握着她的手来回搓着。她的手好冰好冷,完全没有半点体温。

  “她好冰,怎么办?她身上好冰,她怎么还不醒呢?”我急得用力推着苏博:“怎么办?怎么办?”

  苏博低头,左手垫在她胸前,右手用力捶了几下。可是宋柔还是没有半点要醒过来的意思。

  她死了!

  我脑中忽然闪过这样的念头,心头顿时一阵剧烈抽搐,眼前一阵发黑,几乎就要倒在她的身上。

  宋柔死了,而我,我居然没有在她落水后的第一时间跳下去救她。我眼睁睁地看着她在水里沉溺,她向我呼救,她叫我的名字,我居然只是在岸上看着她……

  我脑中嗡嗡直响,眼前仿佛又出现了爸爸去世时,电视里那个漂亮的女记者念出爸爸的名字时的情形,还有外婆,外婆的头脸被白布蒙着推出手术室……

  隐隐约约,我听见急救车的声音忽远忽近地响着,好像我的手机也在响。可是我的眼前居然一片模糊,大片大片的黑暗覆盖了我的视线。

  “依依,依依,救我,救我!”宋柔伸着手,她的脸上苍白着湿漉漉的,她的眼睛大而无神,那么绝望的看着我。

  “依依,你救救我啊,你下来救救我,下面的水好冷,我好冷啊!”她一点一点地向我游过来,她的头发披散着,双唇因为寒冷而发青,整个人看起来明明是宋柔,却又一点都不像宋柔。

  “不要,宋柔,不要,不要死,宋柔,不要死!”我用力地叫着,伸手拼命想要让她拉住,可是不管我怎么叫,嗓子里都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依依,依依……”

  是谁在叫我?是谁在叫我?是宋柔吗?好像不是她的声音。那是谁?会是谁在叫我?

  “没事了,依依,没事了!”一双温暖的手捉住了我的,紧紧地握着。

  我昏昏沉沉地又接着睡了过去,可是不到一会儿的功夫,居然又看到宋柔躺在草地上,全身湿透了的样子。我轻轻地伸手去探她的呼吸,却发现她根本就没有呼吸了。

  “宋柔,宋柔!”我拼命地摇着她的身体,泪如雨下,全身都颤栗着,直到我的意识一点一点地回复过来。似乎有人正抱着我,轻轻地在跟我说着什么。

  “没事了,不怕了,真的没事了。你睁开眼睛看一下就知道,都没事了,依依,依依。”

  好熟悉的声音,是谁在跟我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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