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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一


  又说了些合作上头的事情,一男一女便道了别。南昕转身,就要挽着仲流年离开,却发现身后已然空空如也。

  女人朝安宸投过一个诧异的询问表情,他耸肩,拿酒杯的手简单一指:"朝那边去了。"南昕了然一笑,那样子仍旧是完美无缺。

  只是回头的瞬间,从容便碎在了脸上。踩着细高跟鞋的脚步有些匆忙,穿插在人头堆里不动声色的找寻。

  安宸也正要去找姜莞尔,谁知脚还没有迈开,就被父亲从前的合作伙伴给拦下了。对方自然是寒暄客套一番,说远远看过来还以为是见着了年轻时的安老板,生生吓了一跳。

  "不过你比你爸爸长的文气,像个公子。这一点啊,肯定是随的你妈妈。"

  安宸好歹也是三十岁的人了,不是十几岁的毛头孩子,被人问起长的像爸爸还是像妈妈的问题,实在有点哭笑不得。没办法,对着从小看自己长大的人,再多的无可奈何,也都恭恭敬敬压了下去。

  正有一搭没一搭的叙着,会场正中央突然想起了清脆的敲击声。果不其然,一位五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正举着酒杯,微笑环视四周。喧闹的人群以他为中心一圈一圈静了下来,所有男男女女们都停止了交谈,表情恭敬的朝他望过去。

  "见过他没有?南枫国际的董事长,亚洲商界里数一数二的大人物。"父亲的旧友也立时压低了语音,靠得近了一点,用眼神会意道。

  安宸微笑着摇摇头。这次的项目,他们是直接与仲流年合作,还走不到董事会那一层。更何况他又是刚回国,有些人际上的东西,还得从头学起。

  "今天很感谢各位,能在百忙之中来参加我们新产品的发布酒会……"男人的语气,果然是一字一字派头的很,只是听惯了这种调调,安宸觉得乏味。

  索性身边的前辈听得聚精会神,他便也得了机会,于暂时熄火的人群里搜寻那个落跑的人儿。才看了没多会儿,就满意的笑起来。

  淡淡蓝色的细长身段,正站在离大门最近的桌子边上,垂着脑袋,不知道在吃什么。

  原来是丢下他去饱口腹之欲了啊,这丫头。他抿着笑,侧身穿插过一个个静立不动的男女,嘴里头的"对不起,借过"说的又轻又快。

  南昕就没这么幸运了,绕了大半个会场,都没看见仲流年的影子。按理说,像他那样的身材样貌,就算是夹在人堆里,也像鸡蛋里的骨头似的,一眼便挑的出来。

  要是这么找都找不着,想必是真的离开了。

  可他怎么能离开呢?这酒会,名义上是为了新产品的发表,可说到底主角是他。更不要说她专程跑来的父亲,就算再器重他,再不把他当外人,也不能原谅他掉半路退场这么大的链子吧?

  难道就为了姜莞尔?他仲流年竟重视她到这种地步,看到她跟着别的男人来了,就连一贯的沉稳得体也丢到九霄云外?

  这么想着,女人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一时愣在原处。半晌,暗自咬咬牙,还是掏出手机来,拨了他的电话。

  罢了,反正她南昕一直是追着他跑的,矜持什么的早就输光了。在这种节骨眼,多输上一局也无妨。

  谁知线还没通,那头就挂了,她正脑袋木然地发愣,父亲一贯不紧不慢的声音就传进了耳朵里头。

  "其实今天我来,不仅是为了第一批产品出人意表的销售量。我呢,还有一点私心,为为我的女儿南昕,找到了一个可以交托下半生的人。对他,我一向很看好,也希望他不要让我和我女儿失望。"

  语罢,他露出个慈父式的笑容来,转过头,正朝着南昕的方向笑道,

  "流年,你和南昕的婚事也近了,不如索性就在国内办了吧。亲戚朋友大半都在这边,婚宴也能热闹一些。"

  分明是在借公众场合逼婚。

  南昕头顶上"嗡"的一下,正要开口解释,仲流年的声音竟沉沉的从头顶上传出来:"董事长,结婚的事情,我们择日再商量吧。"

  婚事是私事,在这种商会上讨论,是有些不太合适。众人都以为他是答应了,只是场合不对,不便细说,于是纷纷眉开眼笑的向南昕的父亲说着"恭喜"。老到的商贾却紧皱起眉头,只能一时压下了心中不满,忙着应和周围的人。

  "刚才你去哪了?"南昕的电话还举在耳边,一歪头,微愠的语气没能完全藏起。可只是一瞬,她心里就有了答案,眉头也就不自觉地生硬一下,"去外面抽烟了?抽了多少,味这么大?"

  其实男人身上的烟味算不上刺鼻,混合着清淡的香水气息,甚至有几分醉人的甜香。但南昕不吸烟,甚至特别的排斥香烟,于是也就格外的敏感。

  是,在她的朋友圈子里,不吸烟的女人少之又少。但她不仅从来不碰香烟,连酒也是能免则免,当省便省了。不过她却是美容院沙龙spa之类的常客。不时的还会自己下下厨,因而煮菜煲汤都还拿手。

  朋友们说她会养生,说她这个大小姐淌了这浑水,却没有被不见硝烟的商场泯灭了性别。她只是笑,心里却明白得很:她的生命里,总有样更重要的东西,重要过了办公室的大小,重要过了户头里的数字。

  就是身后这个不声不息消失了,又带着一身烟味回来的男人。

  "透透气,顺便点了两根。"仲流年淡淡的回道,也不看她。探手拿起杯香槟,轻摇举到嘴边却没喝,"你跟你爸说,我们要结婚?"

  她一愣,心里有些忐忑又有些酸涩,扯着男人握杯子的手,放柔声音:"怎么了?不是我说的,是他老人家问,我不知道怎么答,就胡乱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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