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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五


  她松了口气,一大早和他躺在一张床上真是很尴尬,他赶紧离开吧。

  他象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又俯□子,对她道:“对了,你昨夜对我做了一件很丢人的事。”

  很丢人的事!她的脸都吓白了,立刻往那上面想。

  “什,什么事?”

  他顿了顿:“就是,和衣服有关。”

  她的脸色越发白了,然后开始泛红,果然。

  他叹了口气:“你的力气还很大,我不让,你非要。”

  她快要羞愤的昏倒。

  他无奈的蹙着眉头:“后来,我想既然以后是一家人,提前做点什么也无妨,就,就任由你了。”

  她把脸放到了被子上,没脸看他,只求他别再说下去。

  他拉开她脸蛋下的被子,挑着她的下颌,正色道:“你看,我衣服上都是你的鼻涕。你得赔我一件,要亲手做。”

  吓死她了,她还以为自己酒后胡来,硬要脱他衣服呢。原来不过是要在他衣服上擦擦鼻涕而已,她抬起头来,红着脸瞪他一眼,他简直是故意存心吓唬她。

  她哼了一声:“休想。”

  他伸头过来,眯着眼笑:“司恬,休想这个词,以后别用了,那一次,你休想成了?乖乖给我做一件衣服,不然......”

  “不然怎样?”

  “不然,我也毁你一件衣服。”他假装恶狠狠的威胁她,其实心里快要笑出声来,他刚才故意逗她,看她羞愧的样子实在可爱的想要咬一下亲一下,不过他还是忍住了。

  怎么毁?她告诉自己不要想歪,可是却不由自主不争气的想歪了,于是恼羞成怒:“我不知道你穿多长的。”

  “你现在可以量一量。”

  “我没有尺子。”

  “你有手。”他觉得她这个丫头非要逼的无路可退才会屈从,眼下他也只好耍些赖皮,不然就一直无法拉近和她的距离。

  用手?那不成了摸来摸去?她赶紧投降,低声道:“我今日就去买尺子,还有布。”

  他笑了笑,起身走了。

  休想

  翌日,京城风云突变。圣眷正浓的临江王在祈福寺妄假天意造谣惑众,圣上龙颜大怒,将他贬回封地,责令三年之内不得入京。此消息一出,安庆王府和乐平王府顿时比平日热闹许多,一些官员纷纷赶来拜个晚年,用意不言而喻。

  裴云旷觉得心里骤然轻松许多,临江王一直虎视眈眈他的封地,现在他可以放心的多了。不过临江王多年的经营,必定不会善罢甘休,朝中还有不少他的党羽。裴云旷很了解他,他决不会在燕州安分终老。商雨和展鹏现在风头正劲,一个在兵部任职一个在京畿近卫营里。那么,接下来,就应该让两人跟裴子由走的更近一些,暗示他临江王若有反心,他们愿意鼎力相助,以图荣华富贵。

  等到临江王想反的时候,也就是商雨可以回到仓谰的时候了,他答应父亲和舅舅的事也算是有了交代。几年的苦心经营步步谨慎终于换来时局的一步步明朗,朝着他想要的方向层层推进。接下来就应该是联手朝中大臣扳倒张国师的时候。七势门找一个女孩做朱雀,就是为了这一天。

  他初见她,就觉得很合眼缘。她给人感觉娴静温柔却又暗带刚强,她坦言为钱而来七势门,可是他在石阶上递给她一枚玉佩试探她的时候,她却没有收下,只借了他三两银子。他很喜欢这样的人,不贪心。

  这个女孩象是一枚小小的石子,在他心里激起了波澜。一切好象都还算顺利,都在他的意料之中,只她,是个意外。

  正月十八那天,左盛来了。司恬终于明白为何左实秋对孩子护的如此周全,不让吃外面的东西,原来,他就是这样害死了别人的孩子,所以对自家孩子的饮食格外精心。

  她心里充满了对左实秋的恨意,但面对左盛,却恨不起来。他是左实秋最爱的儿子,可是他是他,他父亲是他父亲。看到他,她就想起弟弟,心里刺痛无比。也许他自小就有病,就是上天给左实秋的惩罚。

  她将银勾均匀撒在棋盘上,用的是当年商雨教的那一招红袖添香。这药粉吸附性极强,左盛下棋之时,会粘在手指上。谢聪教授棋艺的一个半时辰之中,左盛会歇息一刻,吃些糕点,喝点水。虽然他一定会净手,但药粉腻在手指上只能洗掉少许。邵培的办法和苏翩的药,都让人惊叹。

  撒上药粉之后,她略略有些不忍和内疚,但是想到小岸,她又硬下心来。小岸何其无辜?终有一天,她要让左实秋付出代价。

  送走左盛,谢聪见司恬郁郁不乐,心事重重,便收起棋盘安慰道:“你不用担心,梁国仁会治好他。左盛小时候的病就是他治好的,所以左实秋很信任他。他只要说左盛犯病是固养丹所致,左实秋便会深信不疑。”

  两人正说着,突然门外有人敲门。

  司恬开了门,门口的下人道:“公子,有客人来了。”

  谢聪从房里出来,走到棋社门口,眼前一亮。

  棋社外有一片梅林,站了一位俊俏的公子,姿容风雅,举止不俗。他见到谢聪,也是稍稍一愣,而后又镇定自如,问道:“请问谢公子可在?”

  谢聪呵呵一笑:“鄙人就是。”

  “久仰久仰。”那人拱了拱手,道:“在下姓梅,特来拜会公子,请公子不吝赐教。”

  谢聪眼波含笑:“不敢不敢,里面请。”梅公子?他心里暗暗笑了笑。

  两人进了棋室,司恬只在外面待了不到不个时辰,就见那公子从里面出来了。

  她惊讶不已,这么快就下完一局?

  梅公子和谢聪告别,上了门口的轿子就匆匆走了。

  司恬看着他的背影觉得那里有点不对劲,可是又说不出来有什么。

  谢聪目送着那顶轿子,笑眯眯道:“本公子很少和姑娘下棋,只下了一局,很不尽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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