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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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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摇晃着小脑袋:"疑是银河落九天。" 我说:"不对!" "怎么不对,"他抗议,"书上就是这么写的,老师就是这么教的。" "谁要看书上怎么写,我让你自己对。" 他面露难色,"我对不出来,你到是说来听听啊。" 我笑,"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鼻涕落饭盒。" 他默默的把这句话念了两遍,然后追着我在操场上跑了好几圈。自此,"大鼻涕"的称号因我的一句诗而一举成名,学校里从一年级到六年级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毕业的时候,我告诉他,其实并不是我有什么秘诀,而是我娘从小就给我了自己做主的权利。 "我姥爷最近怎么样?"我问我娘。 "别提了,你二姥爷家又出事儿了,你姥爷这几天急的直牙疼。" "怎么了,二姥爷的病又严重了?" "还不是让他那宝贝孙子给气的,你二姥爷前几天刚出院想回家静养几天,谁知那天家里突然闯进几个人来,说是要找刘晓扬(二姥爷的孙子),是又砸桌子又拍门,吵着闹着非要把刘晓扬给废了。" "他借高利贷了?"有风卷起路边的小沙子飞到我的脸上,让人难受。 "哪呀,他把人家闺女的肚子给搞大了。" "我操。他这是存心想气死谁啊。" "可不是嘛,你二姥爷当时就背过气去了,这不,回家没两天就折回医院去了。你姥爷这两天都在医院守着,老哥俩打了半辈子,这会儿谁都离不开谁了,他给他讲个笑话,他又给他削个苹果的,看着让人心酸,小峰你说人是不是挺奇怪的?" "我也说不清,您也让我姥爷悠着点,那么大岁数了,别再累出个好歹。"我说。 "谁说不是呢,可是说什么他也听不进去啊,谁劝他,他跟谁急,算了,由着他吧,只要他自己觉得舒心,怎么着都成。小峰你听我说,你自己在那边也好好照顾着自己,社会毕竟和校园不一样,你遇事多长个心眼儿,该放下的放下,该向前看向前看,甭总让我惦记着,听没?" 我满不在乎地说,"知道了知道了。" 挂了电话,我突然觉得人的任何一种感情都是很微妙的一种东西,谁爱上谁,谁想心疼谁,便也欠了谁。事实上,我们一直在不遗余力的伤害着真正爱自己的人,却也在马不停蹄的被自己所爱的人伤害着,到底是幸福不愿意亲近我们,还是我们自己把幸福套上了繁重的枷锁呢? 我徒立走在人群中,正是下班的高峰期,人们神色默然的相继擦肩而过,阳光不似午后那般炙烈,我突然意识到这个让人烦躁的时节马上就要过去,生活里接踵而来的种种事情甚至让我还没来得及仔细观察路边独自开放的一朵小花,而这个夏天,它就这么踏着平稳的步伐离去了。我不得不承认,我的内心在急速老去,很多时候我伸出手想拼命抓住些什么,然而我依旧是一只漂流在海上的浮萍,我抓不住任何东西,时光像安了翅膀的飞梭,说飞就飞了。也许我娘说得对,该过去的就该让它过去,我应该把目光放到明天,可是谁知道明天是否又是一个萧瑟时节。 我想不管如何,我该振作起来了。 第六章 1、 我对老万说:"我想找个工作,过一过朝九晚五的生活。" 老万建议着:"你就在酒吧帮我吧,这里正好缺人,我自己懒得打理,小山子自己一人也忙不过来,我就干拿我那份股钱,其余的挣了多少你们俩分,怎么样?" 我知道老万这是白白送了个大馅饼给我,可我还是拒绝了,我说:"我已经厌倦了纸醉金迷的味道,我想出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无论如何,我需要点阳光。"说这话的时候我从心里长出了一口气,我觉得我疲惫极了。 他耸耸肩,一副不置可否的样子,"随你吧。" 我在一所私立高中找了一份工作,教语文,月薪两千。校长是一个顶着地中海发型的中年男人,笑起来的时候一脸儒雅的褶子,据说是某个区刚退下来的教育局局长,在家呆着闲得慌,便想接着搞搞教学,找了一帮子从各个名校退下来的老老师,紧接着起照开张招学生。 第一次面视时,他拿着我的简历表十分肯定地说:"你不会一直呆在这里的。" "什么意思?"我问他。 他脸上堆满笑容,让人十分担心这样笑下去会不会面部痉挛,他说:"你该有更广阔的天地。"说话的架势像个行走江湖多年的算命先生。 "您的意思是让我走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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