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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我也是被宠坏的小女孩了吗?这种感觉遗失多久了呢?就连阿亮都没有给过我如此细心体贴的关怀。因为那时我们还小,只能牵牵小手,亲亲脸蛋,只能偶尔的拥抱和撒娇,相拥而睡的机会根本不可能有,每次亲热完后,我总要匆匆离开阿亮的小屋,去赶那最后一班地铁,否则,我走到天亮都还可能回不了家。

  我们小心而谨慎的相爱,像亚当和夏娃那样苦苦袼守着爱情格言,守着我们的禁果,我甚至天真的想过,只要有亚当和这一枚苹果,要我放弃整个伊甸园我都愿意。

  我边刷牙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已经是25岁女人的脸了,已经有细细淡淡的皱纹出现在眼角的周围,已经需要用唤肤精华霜来使自己看上去更年轻,已经开始在眼神中流露出倦怠和疲惫、世故和妥协了,为什么我的25岁会如此苍老?为什么?

  不知不觉中,就有泪流下来,我把脸捂在热气腾腾的毛巾里,我想我是太需要温暖了。

  aLon从背后抱抱我,他说,”I can take care of you,trust me.”

  我哭了,声音好像是被幽禁了无数年的俘虏一样,一看见闸门的开启,就争先恐后地朝外涌去。

  我想我逞强了那么多年,我终于可以躲在一个人的怀抱里休息休息了。

  aLon的背脊很挺拔,像一棵高大的松柏一样包围着小小的我,成为我的容身之地。

  这样的一份包容和体贴不由分说就将我缠绕,我想我爱了阿亮那么多年,现在是不是真的到了该说再见的时候了呢?

  是不是我始终是在等待这样的一个男人来爱我宠我纵容我呢?难道阿亮对我而言,只是一个幸福的概念吗?他像个榜样一样伫立在我的世界里,我把所有进入我世界的男人与他相比,然后淘汰,因为阿亮对我太多太多的好已经模糊了我的眼睛,任何进来我世界的人都像是戴着他的面具,而心却不同。

  aLon不是。

  我似乎感受到了他双手的温度,和连绵不断的爱的付出。

  “依然,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吗?”aLon湿温的气息洋洋洒洒地吐在我发窝边际,他用手指随意卷曲着我的发梢,发丝缠缠绕绕活跃在我的左肩上。

  “我,我不知道。”我用力摇摇头。

  “我会照顾好你,你可以依赖我,我保证。”aLon举出三根手指像模像样的朝着天空的方向。”我保证,如果夏依然愿意让我照顾她,我会一辈子对她好,只对她一个人好,从第一天,到我死的那天,始终如一!”

  我转过身看着aLon坚定的眼神,我的眼泪已经布满整张脸,我说:”你再说一次,你再说一次。”

  aLon不厌其烦地一遍又一遍对天立誓。

  “我保证,如果夏依然愿意让我照顾她,我会一辈子对她好,只对她一个人好,从第一天到我死的那天,始终如一--”

  一辈子对她好――

  只对她一个人好――

  始终如一――

  ......

  于是,aLon顺理成章地在我家住下来,房东老先生起先是象征性地抗议了一两次,但是后来见到我和aLon合合美美的样子也不再过问,一次我和aLon去他们家蹭饭的时候,老先生很欣慰地对我说,”依然啊,这几天是我看到你住进来以后,笑得最开心的几天了。”

  老太太在旁边也附和着说,”是啊,你住进来那么久,我们都把你当亲女儿,现在有aLon照顾你,我们也放心不少了。以后有什么难事就找我们,你如果愿意,就把我们当你亲爸亲妈,有什么事就跟我们说!”

  我嘴里含着满满一口饭,眼睛已经被眼泪淹得透不过气来,我什么话都说不出,只是拼命地点头。

  我觉得我是个幸福的人,至少在这一瞬间,我体会到超越了亲情的力量,头发花白的老人将不再光滑的手放上我的头顶,每一句话都像一股气流一样缓缓从我的天灵盖处涌进身体,我暗暗在心里发誓,将来一定孝敬他们,就像孝敬自己的亲生父母一样。

  哦,错了,我只有一个妈,我曾经的爸爸说不定现在又成了别的孩子的爹。我不该剥夺他做父亲的权力,既然我已长大,那就把他留给更需要他的孩子吧。我想我是善良的,因为在这种时候,我居然还想充好人,不介意别人跟我瓜分一个老爸。

  17.

  aLon几乎是对我千依百顺的,住在一起的那些天里,每天都能吃到他做的早餐,有时是海鲜粥,有时是三明治和煎肠,把我喂的肥嘟嘟的,脸色也一天一天的好起来。在我的劝说下,aLon参加了中文辅导班,每天送完我上班后总要去学校里上课,aLon的中文水平提高得很快,加上他爽朗的性格,和他的同学们都处得很好。有时候他还会带我参加他们同学间的郊游和派对,他说认识些新朋友有百利而无一害,于是我在他的带动下过起了不像夏依然般的生活,放弃了精致的妆容和胳脚的高跟鞋,放弃了束腰的Chanel外套和小巧的Dior包包,我开始跟着他赤脚在草坪上奔跑,追着我的卡其到处疯跑,毫不介意草屑沾得我满身都是。

  短短的2个星期里,这翻天覆地的变化让我重新看起来像一个正常人一样,有爱情的滋润,一切都好得出奇,以至于我把阿亮出庭受审的事也丢到了脑后,直到开庭那天的上午,斐麟一通毫不留情面的电话将我的喜悦冲散得干干净净。

  我和他发生了有史以来最为严重的争执,互不相让,争锋相对。aLon在一旁凭自己学到的尚未完全消化的中文听说能力探听电话的虚实,一边分析一边查字典,那模样甚是好笑。于是我就一不小心真的笑出了声,于是,电话那头的火烧得更旺了。

  斐麟气急败坏地说,”夏依然,你享受你的爱情去吧!我们和你没关系,阿亮也和你没关系!随你高兴吧!”

  接着就是一声巨响,电话被挂断了,我拎着听筒气不打一处来。

  阿亮出庭的时间他们根本没有事先提前通知过我,我公司的事都忙不过来,少了和他们的联络又不能怪我,用得着发那么大火嘛。再说现在才上午10点,法院要下午13:30才开庭,就不能好好说话嘛。

  难得的休息天就被这么一通电话搅黄了,我闷闷地把开庭的时间告诉aLon,并且宣布准备带他一起出席。这些天相处下来,我觉得似乎我生活的重心是有点偏向于这个可爱的亚洲小黑皮了,不管怎样,至少有他在身边,我的抗打击能力会有所提高,至少在我支持不住要晕过去的时候,我充分相信他有力而结实的臂膀可以承受住我所有的重量。aLon自然是很兴奋,他说他还不知道中国的法院是怎样判刑的,我白了他一眼,说那你自己进去试试啊,把他的兴奋劲打击了一大片。他只得灰溜溜地跑回书桌,继续翻他的大字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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