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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二


  海阔天空:我想去,你愿意陪我吗?

  她跛着脚,从房间里一跳一跳的出来,她戴上了有色眼镜,似乎是不让我看见她哭肿的眼睛。

  我背着她下楼梯,她的发香与鼻息一丝丝的飘动。

  “我重吗?”

  “不会。”

  “我麻烦吗?”

  “不会。”

  “我任性吗?”

  “不会。”

  “我现在可以哭吗?”

  在往沙仑海滩的路上,她抱着我痛哭失声,我没有阻止她的眼泪崩溃,我只能一直告诉自己不能哭。

  我没有把那一天我跟韵柔在这里大喊“祝全世界都幸福”的事情告诉她,因为那是专属于我的回忆。

  我只是静静的陪她站在沙滩上,看着海浪一波一波的打上她已经受伤的脚,听着她一句一句的狂喊。

  “我要幸福。”

  * 海阔天空,我要幸福。*

  听笨金鱼唱歌 (26)

  时间停不下脚步的向前跑着,桌上的日历不知不觉的拿掉了写着July、August两张美丽的风景照,它代表着六十二天的光阴,已经不可能再回来了。

  记得一个月前,我带着晚餐,高高兴兴的按着韵柔家的门铃,却迟迟没有人来应门的时候,她的邻居告诉我,她跟妈妈出国去找她爸爸了,大概要好一阵子才会回来。

  带邱心瑜到沙仑那一天之后,我们天天都会在MSN上面对话,尽管我们的距离只隔了一道墙壁,但我却觉得很温馨。

  心瑜一天一天的慢慢恢复,但是速度很慢,她讲话的字数从少于五个字,到现在的不到十个字,给人的感觉虽然还是很冷,不过表情丰富了许多。

  因为邱心苹学校即将开学,她趁着这个机会陪着妹妹一起回到她台南的老家好几天,一方面回家看看爸妈,一方面治疗心里的伤。

  几天没有她的声音,MSN上没有她的讯息,咖啡厅里没有她忙里忙外的身影,我竟然有点想她。

  汪学伟的事业慢慢的爬上巅峰,他成功的推出了一个饮料的广告,一天在店里无聊翻着企业型杂志,居然看到他的报导。

  我曾经打过电话给他,要他无论如何去看看韵柔,谢安本的死不是他的错,韵柔需要他实质上的帮助与安慰。

  他给我的答案依然让人灰心,但我听得出他无法跨越心理层面障碍的无奈,他只是很真诚的向我说谢谢。

  九月天,在我的感觉里是橙色的。

  我喜欢九月的原因,除了它是我诞生的月份之外,另一个奇怪的原因是它莫名其妙的让我觉得舒服。

  心瑜回到台北那天,我正在晾衣服。

  她在电话里告诉我她正在台北车站,问我要不要吃晚餐,她可以顺便买回来。

  我很吃惊的问她“妳吃错药了吗?”,但我应该料想到她的贴心通常都是有交换条件的。

  她说:“没啊,我好得很,只是我不太想等捷运,我想去喝杯咖啡,我在诚品咖啡等你,我们一起买晚餐回家吃。”

  过了几天,接近我的生日,我奇迹似的接到韵柔的电话,当我在店里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我只能看着手机在台上响着,因为振动提示而摇摆着它小小的身躯,来电者韵柔两字不停闪烁着,似乎在催促着我“快接!快接!”。

  后来韵柔留言告诉我,她想见我,在西雅图咖啡厅。

  心瑜在回家的路上,嘴里哼着听不清楚的歌,我不知道她在唱什么,不过只要是人大概都听得出来,她不会唱歌。

  “妳心情很好?”

  “没有。”

  “可是妳在唱歌耶。”

  “不行吗?”

  “唱什么?”

  “要你管!”

  “讲来听听不会怎样吧。”

  “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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