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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幅画,两年半前我跟她逛艺术品店的时候买的。”

  “喔,我还以为是两只变色龙……”

  沁婷走了之后没几天,这个家就整个都不对劲了。

  一下子浴室的灯坏了,一下子大门下面的小玻璃被隔壁那只笨狗踢倒鞋架用给砸破了,一下子瓦斯炉坏到连一点反应也没有。

  穷学生如我,省吃简用的,修好了浴室灯,修好了大门下面的小玻璃,换了台瓦斯炉。

  却万万没想到,从来不吹冷气的我,才第一次开客厅里房东本来就附租的冷气时,冷气就冒烟了。

  冷气冒烟了,我也没钱了,然后,房东爸爸就来了。

  我看着工人为了装架新冷气忙来忙去,再加上房东爸爸远从士林赶过来,我心里挺不好意思的。

  “谢谢房东爸爸。”

  “不客气,这台冷气也旧了,也该换了。对了,阿哲,怎么只有你在啊?小婷呢?”

  “喔……小婷她……她回家了。”

  “回家啦?她真是个漂亮的小姑娘呢!听小婷说,你要考研究所,念书念得天昏地暗的,怎么样?成绩出来了吗?”

  “呃……我……没考上……”

  “没关系,明年再接再厉,一定上得了的。”

  这样的房东,实在让人不禁要竖起大姆指称赞他,因为他不但慈祥和霭,还心地善良,真是大好人一个。

  如果你跟我一样这么想,那么,请跟我一起……→ 掴自己两个耳光。

  “为什么?”坐在我旁边的雨声,很莫名其妙的皱眉问我。

  “东西用坏了没骂你,还装新的给你,还要你为课业加油,还关心你家小婷,这样的房东哪里找去?”

  “这样的房东,可以去演戏,还可能得奖。”

  “为什么?”

  为什么?我现在就告诉你们为什么。

  新冷气装好没多久,就是我交房租的日子。

  小婷不在,没有她替我分担六分之一的房租,对我来说,是一项沉重的负担,但是,很怀旧的我,非常舍不得搬离这个地方,这里有优美的淡水风光,有言诗意境的淡水日落,有典雅浪漫的河光夜景。

  也有他妈可恶的渔人码头!!

  那天,我带着房租,准备到房东家去交租,因为同学在渔人码头的某家咖啡厅打工,所以我顺路过去看看他。

  在渔人码头旁边,我遇见了麦克基。

  麦克基是我大一刚入学时的室友,后来突然间消失不见了,才知道他有钱有势的爸妈把他送到美国去念书了。

  至于他为什么叫麦克基,我也忘记了,好象是跟着另一个室友肯德劳叫的吧!叫着叫着就习惯了。

  肯德劳也是我大一时的室友,至于他为什么叫肯德劳,我也忘记了。

  “Hey!Hey!麦克基,好久好久不见了!你好啊!怎么回台湾啦?在美国混不下去吗?”

  我非常有礼貌的用稍带美式的打招呼方式叫他。

  然后,他只是对我笑一笑,然后像看到讨债的流氓一样的跑开。

  本来我还以为他是尿急,想找厕所去。

  后来发现他匆匆的牵着一个女孩子的手,离开了我的视线,任我怎么叫他都不回头。

  “我咬听木咬懂啊。”雨声用着广东腔告诉我,他有听没有懂。

  “麦克基住在士林。”

  “喔,然后呢?”

  “房东爸爸也姓麦。”

  “喔……嗯……然后呢?”

  “两个姓麦的都住士林。”

  “喔───……啊……然后呢?”

  “然后……然后……你他妈白痴啊?!麦克基他有钱有势的爸爸就是麦房东,而曾经睡在我旁边的刘沁婷就快要姓麦啦!”

  “喔─────────────────────”

  就这样,我搬离了那熟悉的公寓套房,搬离了优美的淡水风光,搬离了有言诗意境的淡水日落,搬离了典雅浪漫的河光夜景。

  也搬离了他妈可恶的渔人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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