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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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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口酒就喷了出来,没有人想到小诺会这么说,小麦咧着嘴跟着嘿嘿傻笑,我终于明白小麦家后院的树袋熊为什么叫阿莫了。 “呀!”阿瑟大叫一声,就差没有把桌子掀翻了,周围吃烧烤的人都疑惑地看向站起来的阿瑟,阿瑟扁扁嘴,突然坏笑了一下,拿着一根筷子,指点着幸灾乐祸的我们:“好啊,小诺,那你要不要试试看?” 这回轮到小诺“呀”了,站起来横着竖着非要跟阿瑟决斗,阿瑟流氓地笑笑:“都不是我说你们女的,专能挑事儿。” 剪荦荦在迪厅跟人打架,听小由说,剪荦荦用科罗娜的瓶子砸了一个男人的脑袋,那个男人当时就被打昏死了,还被急救车送到了医院,剪荦荦被带到了派出所,我和小由去到的时候,老远就听到剪荦荦大喊大叫的声音。 剪荦荦大喊大叫的嚷嚷声音中,我只记住了一句话,剪荦荦声嘶力竭地说:“我又不是出来卖的。” 小由没有什么表情坐在走廊中,我找不出恰当的话来说,剪荦荦既不是小由的亲人,也不是小由的好朋友,我忽然明白了一个道理,如果当你感觉孤独的时候,依靠会变得比任何一种人际关系都重要。 剪荦荦拎着衣服气冲冲地推门出来,脸上的妆都花了,冷漠地看向我和小由:“走了!” 走出派出所,除了剪荦荦恨恨的嘟囔声音,谁都没说话,剪荦荦突然站住,叉着腰站在我和小由面前:“说!你俩是不是瞧我不起?” 小由错过剪荦荦身边,小声说了句:“回家吧。” 剪荦荦眨巴眨巴眼睛,扁着嘴,眼泪流了下来,转身跟在小由的身后,呜呜咽咽地走了一路。 阿瑟走后的那个秋天,似乎比往年更加萧瑟,澳洲却正在临近着夏天,我发现阿瑟奶奶的手抖得更厉害了,每当秋天的时候,奶奶比以往更加喜欢晒太阳,而且一晒就是一下午。 我去看奶奶的时候,奶奶正坐在楼下的花坛边儿上,拄着拐杖,一边微微颤着身体,一边用手指头有节奏地敲着拐杖的头儿,看向小区宽阔地儿的孩子。那些孩子正在跳街舞,有的孩子还围着花头巾,曲子很激烈,孩子们的身体节奏也很快,很动感。 我慢慢坐到奶奶身边,笑:“奶奶,好看吗?” “啥好看呐?”奶奶咧着嘴笑了:“这跳的啥抽筋儿舞?浑身乱抖,跟得了老年帕金森症似的,你瞅我,你瞅我这手,这不跳舞不也抖得挺好的吗?” 奶奶松开拐杖的手自觉不自觉地抖了好一会儿,对着太阳打了个喷嚏,有些像自言自语:“人老喽,我身上都有一股子老太太味儿了,怎么洗澡都洗不掉,我踅摸着晒晒太阳去去这股子味儿。” 我用手挡住眼睛,看向秋后还有些刺眼的太阳,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奶奶顿着拐杖,接着自言自语:“真想看见瑟这孩子成个家,给我生个重孙子,刚出生的孩子味儿好闻,多干净啊?瑟这孩子小时候身上就香香的,像是抹了雪花膏,我老了,将就着活着,自个儿都能闻到那股子发霉的味儿……” 孩子有孩子的味道,女孩儿有女孩儿的味道,女人有女人的味道,原来人老了,最后是一种发霉的味道。 我感觉心里涩涩的,岔开话题:“奶奶,你为什么不跟阿瑟一起到澳洲啊,那儿空气可好了,听说天很蓝的,花花草草的……” “他爷爷在的时候,就喜欢喝黄酒,他爷爷走得早,是福气啊,这些年来,我可没短了他黄酒,时不时也得给烧点儿纸钱去,都说阎王好见,小鬼儿难缠,这边的人要是都走光了,孤孤单单就他一人儿在下面搁着,就说到那边给他烧外国钱啥的,要是这小鬼阎王再不认外国钱,老头子得受多少窝囊气去?”奶奶对着太阳又打了一个喷嚏。 隔天,我和阿瑟在MSN上碰上,我说:“阿瑟,奶奶说你小时候身上香香的,像抹了雪花膏。” 阿瑟打出得意的表情:“那是,我现在身上还是香香的,你要不要跨洋过海过来闻闻?” 我说:“你知道奶奶为什么不跟你们去澳洲吗?” 阿瑟打出无奈的表情:“故土难离呗,落叶归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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