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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拿出一个信封放在桌上:“他不是你的男朋友,他是别人的丈夫。”

  “不放过任何机会教训我大概是你的人生乐趣之一。”心里忽然有酸涩感咆哮,被我压了下去,这家伙,真戳中了我的泪点。我问,“周玮……他……还好么?”

  “我不知道‘好’对于你们的定义,我只是来跑腿的。”他站起来。

  看看,看看,连能相互背黑锅,才是兄弟的道理都不懂,跟他有什么好哈拉的。我点点头:“恭喜你跑完了,再见再见。”

  走向门口的人忽然转身,意味深长地看着我:“我不知道你纠缠着我师兄的意义到底是什么,我希望和你再也不见。”

  你看,事不关己的人就喜欢说这种毫无意义的话。我对着他的背影扔过去一个硕大的白眼,永远见不到这个人,对我来说也不算什么损失。

  哪里都有不明真相的群众,这个群众他还不爱围观,我又有什么好和他解释的呢。

  02

  我拿起那个信封,打开,顿时恶向胆边生。

  我明明跟周玮说得很明确我是要1000吧?怎么才600?把那600从信封里抽出来,放进钱包里,我拿出手机打给周玮。

  “嘟——嘟——”的铃声一直寂寞地响下去,震荡里仿佛有回音,直到听到被转入语音留言服务的机械女声。

  他天哪的虽然我早就知道人生充满了荆棘,但是我没有想到人生原来只有荆棘。

  我心里异常空洞,像是有风经过深不见底深渊。一天一地,都是寂寞。

  窗外是这个城市永远一成不变的街头。即使大白天也变换着色彩的霓虹灯炫耀繁华,人们匆忙地来来往往,为了各自的生活,或者是为了所谓的“理想”奔忙着,距离太远而无法被看清的面孔隐没在阳光里,苍白而虚弱。盛夏的阳光太强烈,天上一点云都没有。从那里看下来,微小如蚂蚁的人们,他们的疼痛,神大概也是看不清楚的吧。

  所以,信仰什么的,一点意义也没有。

  完全没有。

  我想起早上给周玮打电话的时候,他说,程天爱,你够了没有。

  我够了没有。

  是啊,他已经结婚了,那场在我割腕的饭店的空中花园举行的婚礼已经成为事实。

  在我发出了“我在1602房,我死给你看”的短信之后,他仍然扔下了我,只派一个对我态度恶劣的,不过是实习医生的他的师弟谢昕涛来对付我。他甚至谎称,他只是我表哥。

  可是,他和女朋友在一起五年,我和他在一起不过半年,我就该让么?

  当初是谁说,小爱,我什么都不要,只要和你在一起。是谁说,小爱,等你一到法定年龄,我们就结婚。是谁说,小爱,我根本不爱她,只是分手太麻烦,太多纠葛。

  后来是谁说,程天爱,你懂不懂游戏规则。是谁说,程天爱,你才16岁,我不能等你长大。又是谁说,程天爱,你不要胡搅蛮缠,你够了没有。

  知道什么叫做屋漏偏逢连夜雨么。就是芳心寂寞的我,偏偏遇见了周玮。

  说起这个就一定要狠狠地唾弃老天爷无责任无定向随意搭配,恶劣到令人切齿,残忍到令人发指。想想真是恨不得直接对老天爷奉上浓硫酸——您渴了,多喝点。

  太唏嘘了。这个世界,我所谓的生活。

  王尔德说过,已婚者的快乐来自那些他没有娶的人。现在在周玮的眼里,这种快乐已经变成困扰了吧。我看着手腕上那两道伤口的形状,想起出院时平生一种我什么都不怕,老子踩过这里就一世嚣张的安心感。既然我死去又活来了,那就该轮到周玮生不如死了。

  要不到人,那就要钱好了。我多用一点,他老婆就少用一点,也是另一种公平。反正,对周玮这个人的感情,已经被我扔掉得七七八八了。

  就像把那些有着微笑的弧度和感情的温度的细节与曾经,塞进贴着“过去时”的标签的盒子里,扔进存放过期物品的杂屋室一样。

  和Death Metal毫无意义的鬼扯了一通,电脑显示的时间才下午4点,无聊的感觉越来越浓厚地笼罩。谢昕涛走了,周玮又不来,周六这么空白也太恐怖了。我按下小惟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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