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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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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像马一般的胚胎体也许就是我的梦,驮着我驰骋在时空的广袤草原上,纵横过去未来,前世今生。" 若现和沈落薇一样,真是一个爱做梦的人。可是我自己又何尝不是这样的呢?每个人总爱编织一些五彩斑斓的梦。因为梦想中的东西总是那么的完美,可是幻想中的东西又是那么不踏实和脆弱,一旦脱离梦境它就完蛋了,就像一枚玻璃器皿指不定何时何地于不小心间被摔成粉身碎骨来去无踪。虽然知道这些梦都是脆弱、可怜生生的,可是我们还是喜欢做梦,做一些不切实际的梦。 其实我有时候也觉得若现是和文学有缘的,但他说,他更爱美术。若现画了无数张的画,也毁灭过无数张的画,一旦出现有他满意的,他就能整天捧着自己的作品,笑眼迷离地端详着,就像年轻的母亲端详着自己可爱的胖娃娃,眼光是甜蜜的,快慰的,同时又是专注的,贪婪的。 如果若现对美术的爱好真源于那幅画,那我真不知道是什么让我喜欢上了文学。也许,对文学的热爱是我与生俱来的,就像贾宝玉含玉出世一样,文学就是我的通灵宝玉。 虽然妈并没有像反对若现画画那样反对我写东西,但她有一次小心翼翼地对我说:"作家,总是很困窘的。"其实,我很清楚,妈虽然没有明确地说出来,但她并不十分愿意让我去当个文字工作者的。我也很清楚,她最希望我和若现从事什么工作。 哦,暂且别管这些了,毕竟还没到讨论工作的时候。明天是怎样的,又有谁知道呢?现实和理想固然会有差距的,就像姐姐一直梦想上大学一样,可是最终还是为了家而出去打工了。也许也就因为这种差距的存在,才使我们始终有着追求和理想。 墙上挂着的钟紧紧地敲过了十二下。窗外,一片纷鸣的知了声。我闻到了夏日阳光特殊的味道。我从窗口探出头去,猛烈的阳光划过我的脸。 妈回来了,满头大汗。妈说今天运气很好,所有的豆腐都卖了。妈边说边把早上就准备好的盐汤水往嘴里灌。 "妈,您太累了……"我说,心里升腾起酸酸的内疚。我好像从没有帮妈做点什么。 妈没有听我的话,只是顺着自己的思路说;"若隐,我,刚才听别人说……"说到这的时候,妈顿了顿,望住我。 "什么?"我以为是无关紧要的事,所以问得有些心不在焉。 "我听别人说,落薇她们要搬走了……"妈说得小心翼翼,说完后叹息了一声。 "搬走?为什么?"我润了润嘴唇,机械而下意识地问。 "大家都说长道短的,怎么能让落薇她们生活下去啊。落薇她妈更是受不了别人的流言。不过搬了也好,也能让落薇这孩子好受些。"妈说得像自言自语。 是啊,在这个什么事儿都能成为新闻的小地方,向来缺少娱乐的舌头是很难饶过落薇的。即使一百年以后,也许也依然是人们常挂在嘴上的新闻。而且,舌头是没有骨头的,往左一甩是一句话,往右一甩却是另一句话了,所以有些话总是夸张或无中生有的。这些无聊至极的议论,使人就像被无形却坚固的绳索捆绑住了手脚,又任别人直往嗓子眼里塞土疙瘩,咽也得咽,不咽也得咽,要是吐出来照样有人给硬塞回去。 窗外的知了叫得我脑子里嗡嗡出声。 我冷静地走出家,走过那片芦苇塘,停在落薇的家门口。她妈并没有站在门口,门紧闭着。我从齿缝里吸气。 "落薇?落薇!"我期待地叫着。 没有人。我顿时失望了,就这样伫立了好几分钟,心里充塞着几千几万种无法描述的情绪。我仰头望了望天,正午的阳光让我感到眩晕和心悸,在如此强烈的光照下,我的神经惑乱了,感觉也失去了忖度。 我懈怠而无力地走回家,妈已经做好了午饭。我安静地坐着,机械地数着饭粒,尝不出任何味道。我无意识地抬头,发现妈正望着我。 "妈,今年的高考我感觉并不好……整个考试的过程我都没有任何感觉,似乎和我一点搭界也没有。在考场里我混混沌沌的……我预感,这次肯定……"我昏乱而没有系统的说着。 "若隐,会好的。今年你一定能考上的,你太担心了。"妈笑着安慰我说。 "我在想,今年万一又考不上怎么办……"泪落了,只一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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