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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上车之后,我跟大鸣说明了为什么我没有上山找他的原因,他立刻摇下车窗告诉刚才那个警卫:“希望你的下一份工作会更好!再见!”我太感动了!他竟然为了我开除那个警卫,真是大快人心!可是我还是礼貌性的责备他:“你太残酷了吧!他不让我进去也是职责所在嘛!”他回答:“那个警卫上个月就辞职了,今天是他最后一天上班!”啊!我的缺点是乱讲话;特色是出糗;而习惯是表错情。“小敏,你现在应该知道昨天我为什么说:‘我希望在生命中的某一年有某一个人能真心诚意的陪我过生日’了吧!”

  我终于发现今天的他和昨天的他有什么不同——昨天他的表现很真;而今天他的表现很假。

  基本上我认为大鸣的家不能称为一个“家”,因为如果再加上几只米老鼠和唐老鸭,它就会成为台湾第一座迪斯耐乐园。

  在进入栅门后的山路两旁是好几片规划整齐的花圃,我想在我有生之年我不必参加荷兰八日游了——十万朵郁金香刚刚才跟车内的我擦身而过,而且还以红、黄、紫三种颜色为区分,排列出“翁氏集团”四个字,这就是我上车两分钟后都没讲话的原因,当然,其实我是吓得讲不出话。大家应该都看过“O型腿”,可是当车继续往上开,你会看到我不自觉的Show出“O型嘴”——一片一望无际的非洲大草原——其实不算什么,可是两千多匹马同时在草原中的人造河旁喝水的景象却不得不让你揉揉眼睛看清楚到底是不是幻象。我根本来不及揉眼睛,映入眼帘的是温莎公爵的城堡,不!应该说是大鸣总裁的“家”。

  大鸣把车停进车库,严格说起来应该是他把车停进一个两百坪的新车展示场。在这里我觉得宾士根本就是shit,因为里面没有任何一辆宾士。依我的身高我没有办法看清楚这里到底有几辆车,可是出现在我身旁的只有保时捷、法拉利和莲花跑车。大鸣说:“有空的话我会带你到地下室看看,因为八百万以下的车停在这里,八百万以上的车停在有恒温装置的地下室。”

  经过刚才的一切,我已经不觉得他家的客厅有多么大了!依我的判断,差不多就像国家音乐厅吧!从我不在乎的口气不难发现“人随城府转,我随环境变”的可怕。我再也不认为有什么是能够让我再度惊讶的,直到我在阳台上看到大鸣的儿时玩具——一座四十八公尺高的摩天轮和四架直升机为止。我们在阳台上观赏后院的风光,除了一座高尔夫球场、六个网球场、八个游泳池之外,远处应该是台湾海峡,可是后来经过大鸣的解释,我才知道那是他家的人工湖。

  这时候大概是晚上七点半了,我们从阳台乘坐电梯回到大厅,大鸣说:“我记得我说过要请你吃饭!”可是令我不解的是,他并没有带我到饭厅,他拿起桌上的遥控器朝着大厅正中央的地板按了一下,天啊!地板裂了!可是裂得很均匀、裂得很漂亮、裂得很有意义——一个直径十公尺的圆形旋转餐桌缓缓从地下升起,三十多名菲佣伫在桌旁,顿时透亮的大厅变暗为粉黄的灯光,轻音乐也同步放出,菲佣们齐声高喊:“欢迎光临!”我忍不住想说一声“起喀”,因为大鸣像皇帝,我则是慈禧。这样的排场、这样的生活、这样的一切让我了解满清帝国灭亡的真正原因。

  很意外的,今天我吃得很少,因为我没有办法在八十几双眼睛的注视下用餐,八十几双眼睛指的是——三十多名菲佣和十几只龙虾。当我看到桌上的一道菜时,我讶异的问大鸣:“你们家这么有钱,怎么会拿红心粉圆当菜呢?”“这是从俄国进口的——”“神经病!连粉圆也要吃进口的!”“我是说这是从俄国进口的鱼子酱!”旁边的菲佣们动作整齐划一的向后转,而且极不自然的抖动肩膀,我正在预测大鸣一定又要出什么奇招时,其中一个菲佣忍不住笑出声音,我才知道他们用很礼貌的方式嘲笑我的无知。直到我回家,我没有再问任何的问题。

  我确定我更爱大鸣了,他实在太有钱了!

  在去过大鸣家之后,每当我回到家就会有一种狗回到狗笼子的感觉。虽然我家也有阳台,可是只能晒八件衣服;虽然我家也有车库,可是只能放脚踏车;虽然我家的地板也可以裂开,可是那是因为地震;虽然我家也有佣人,可是那是我妈。

  我想我会愈来愈不能习惯穷人的生活,尽管我老爸一个月有将近十万的薪水。

  人不可能天天过生日,可是我希望大鸣可以——因为我一直想再过一天帝王般的生活。直接到他家找他好了!好像太没礼貌;向他求婚?又太没自尊;与他交换身分?太不可能!于是我想到一个天衣无缝的理由——主动把自己的生日提前到明天。

  我兴奋的拿出电话簿拨了大鸣手机的号码,很幸运的一次就接通了。“喂!大鸣吗?我是小敏!”“小敏?!我不是大鸣,我是你爸!”天啊!太不幸了!我发誓下次讲电话绝不先报名字,而且绝不把任何人的电话号码写在老爸电话的下一行。“小敏!如果你要打电话给朋友的话,打别人家里,打大哥大很贵的,听到没有!”贫穷的人就是小家子气!我想我“真的”愈来愈不习惯跟穷人打交道了。

  大鸣的电话始终接不通,所以近期内再过帝王生活的梦似乎很难达成了。当然,我的生日自然也就回到原来的日期。

  就这样过了一个月,始终没有大鸣的消息,可是翁氏集团的消息却每天都有——报章杂志每天以大篇幅刊登翁氏集团的财务发生重大危机,股票直线下滑。我很想竭尽所能的帮助他,可是我知道皮夹里仅有的两佰块是发生不了作用的。

  暑假开始已经有两个礼拜了,翁氏集团的消息仍然不断,我也没有再试图联络他,因为我觉得我和他的距离愈来愈远——他经常在电视出现,而我却只能经常在化妆室出现。可是今天,我们的距离又再度拉近了,他终于打电话给我。“小敏吗?我是大鸣!”我命令自己要尽力安慰他,让他开心一点,于是我说:“大鸣,你家的事我都知道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面对阳光,阴影就会在背后;不经一番寒彻骨,哪得梅花——”我还没安慰完,就被他的笑声打断,他说:“小敏,你愿意陪我去海边走走吗?”当然,我答应了。

  没想到有钱人家的“海边”和穷人的“海边”有很大的不同——第二天我们就飞到了法国的蔚蓝海岸。

  很惊讶的,我们不是乘坐大鸣的私人飞机来到法国,更惊讶的是,我们也没有投宿在几千坪的豪华大饭店,最惊讶的是——他是“逃”离翁氏企业的。

  “大鸣,你为什么要跷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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