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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五


  君兆夕的心脏猛地一缩,含在口里的酒瞬间变得火辣起来。

  这是?

  他收紧了手指,紧紧窝住高脚的酒杯,杯中琥珀色的液体似乎感应出了他心中的汹涌波涛剧烈的激荡起来。

  这是她的声音!

  瞬间,这个世界安静下来,他的心似乎也为之停滞。他缓缓起身,透过众人,看了过去。

  她表情淡然,嘴角有着一抹浅浅的笑意,海蓝色的曳地礼服称得她格外高贵,从那个金环中散落下来,略侵香肩的黑发又为她添了些慵懒性感的气息。她站在那里,对着众人微笑,瞳仁深处却暗藏着一汪只有他才看的懂的漫不经心。

  她终于成熟了吗?终于可以穿着海蓝的礼服在芸芸众生前漠然地遗世独立了吗?她终于可以挽着旁的男人,将自己彻底遗忘了吗?

  他克制住不断翻涌的心痛,不让自己表现出一点失态。

  到场的记者开始疯狂的拍照,他们在强烈的镁光灯下携手而笑。

  这时,她抬起左手,轻轻撩了一下长发,食指上,一道光晕刺目地射了过来。君兆夕眉一皱,紧闭了自己的双眼。

  那枚戒指,她还戴着。星状的钻石在强烈的闪光中熠熠生辉,那么寒冷,那么荒凉。

  即将接受别人的爱情,又何苦固执地圈着过去不放。

  他们端着酒杯从台上走了下来,向各界的名流一一敬酒。

  君兆夕看着她越走越近,脑中越发空白。

  “cherrs!”

  她只是客套地向他举了举杯,便挽着苏西哲往后走去。

  就、这、样、擦、肩、而、过、了、吗?

  她的眼中居然没有他,就这样擦肩而过了吗?

  他们一切居然就在这短暂的陌生对视中化为乌有了吗?

  他曾经无数次在大街上寻找,明明知道这个城市已经没了她的气息,他却固执地等待,等待她忽然出现,和他擦肩而过,忽然停下脚步,对他凝望,忆起,那个人,她曾经爱过。

  他回过头,看着她熟悉而陌生的侧影。

  忽然,一种强烈的不甘搅乱了他无边无际的痛楚,伸出手,拉住了她。

  “麦梓琪!”

  大厅里的喧嚣全都停止,他们小丑般望向了这边。

  她的手一颤,整个人怔在了层层交错的视线里。

  麦梓琪……

  三个字如同一道冰蓝闪电,划过她一片混沌晦暗的记忆。脑部剧烈疼痛起来,五年尘封的记忆从断断续续到如潮水般倾泻而出,毫不留斡旋余地将她的全部意志冲垮。

  “想就这样走了吗?”

  君兆夕紧紧扼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到面前。暗夜般的眸子中跳跃着一簇隐痛,他紧抿着唇,看着这个让他魂牵梦萦五年之久的女人。

  麦梓琪抬眼望向他,心中猛地一阵抽痛。

  君、兆、夕!

  苍白的唇颤抖着,这个被她遗失了五年的、比生命还重要的人就在面前,然而,她却不知如何叫出这个名字。

  轻轻垂下卷翘浓黑的的长睫,微一哽咽,露出一个平静的笑:“对不起,你认错人了。”

  “vita,你们认识?”

  苏西哲有些许失措,一种强烈的恐惧升了上来。

  麦梓琪收回自己的手,摇了摇头:“不,不认识。”

  “那么,先生,你应该为此道歉。”

  君兆夕定定地看着麦梓琪,眼中的痛苦和狂热交缠在一起,汹涌着,要将她吞没一般。

  “麦梓琪,不管你是否记得,你……”

  顿了顿,“永远是我的!”

  他的声音冰冷而决绝,透着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气势和尊严。

  说完,抛开满室喧哗,愤然离开。

  好一会儿大厅里才恢复了原有的气氛,大家谈笑着似乎想努力忘却这个插曲,然而,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像是被拉着线的木偶,在做虚伪的翩跹。

  “我有些累了,需要休息。”

  她松苏西哲的手,看着那个人的背影,疲惫着双眼倦倦地说。

  “需要我陪你吗?”“不用,他们需要你。”

  推开苏西哲,跌跌撞撞的沿着楼梯拾级而上,仓惶忧伤的背影犹如午夜繁华尽落的仙度瑞拉。

  苏西哲怔怔地看着转身离开的Vita,那个背影出奇的寂寞和寥落,仿佛一出戏剧的落幕,引得他眼中满是忧郁和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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