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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九


  他任性,他冷漠,他高傲,他玩世不恭,他的一切都不好,但却总让人牵挂。诗旻薇说他是个心血来潮的怪物,只配永远埋葬在他自己的寂寞中。

  诗旻薇是睿智的,她能洞察一切。

  那么,他真的寂寞吗?或者,只是寂寞吗?

  有时候夏沐晴觉得他是这世上最快乐的人,因为他拥有一切。可是在那些人的簇拥下,他似乎还是很孤独,无论和多少人在一起,他都好像是一个人站在寒冷荒凉的旷野中。

  夏沐晴不知道他正在想什么,正如君千堂也不知道她正在想什么一样。

  一阵钻心的疼痛从脚上传来,夏沐晴痛苦地皱了皱眉。脚跟应该又开始流血了吧?她走的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一样,但每走一步都觉得很幸福,正如美人鱼心碎却无悔的舞步,因为可以在心爱的人身边,所以痛苦也是一种幸福。

  "你不舒服吗?"

  他发现了她的表情变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她的脚,只见一丝鲜血正从她的脚踝处沁出。

  "该死!"君千堂立刻蹲下身去,看了看她的伤口,"谁让你又穿回这双鞋子的?!"

  夏沐晴慌张地后退几步,她不习惯这样子的他:"没什么的!"一丝慌乱从她苍白的脸上滑过。

  君千堂似乎意识到了不妥,忙站起身,脸上又恢复了以往的漠然。

  "呵呵!"夏沐晴自我解嘲地笑了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强壮得简直跟神勇铁金刚一样,这点小伤算得了什么?"

  他并没有接她的话。

  "其实,和你这样一起走走,感觉也挺好的……"夏沐晴抬头望了一眼月亮,低声说道。

  这样的月色,迎面吹来的微凉的风,林荫道上婆娑的树影,多么美好的感觉,这样的世界似乎藏不住任何忧愁。

  君千堂有意无意地看了一眼身边的夏沐晴,月光照在她精致的面容上,映出了薄薄的一层光晕。这个夏沐晴,越来越不像原来的夏沐晴了。他忽然停下脚步,定定地看着她,问道:"你刚才那算是告白吗?"

  "什么?"夏沐晴懵了,眼睛一直盯着裙摆,黑色长发如墨色云朵一般垂在颊边,随着晚风轻轻地飘动着,"我,我……我……"

  "别'我'了,你喜欢我是吗?"君千堂单刀直入地问,逼迫夏沐晴与他直视,然后将她眼里的慌乱尽收眼底。没来由地,他自己也慌了。

  "我……没有!"夏沐晴的脸开始发烫,她没有想到君千堂会这么直接地问出这种话。除了否认,她好像别无选择。

  "不管你是不是喜欢我……"他顿了顿,"我都不可能喜欢你,在这个世界上,我不可能喜欢上任何人。所以,你最好对我死心!"

  一道寒冷的光照得他的耳钉闪出刺目的光芒。君千堂嘴角的笑容像是一朵将要凋谢的花一样,美丽的花瓣在她的心里凋零、纷飞……

  夏沐晴看着他俊美而冷漠的脸庞,心里一酸。她不会哭,为这样的事情而哭泣,那可真是不值得。

  是的,这样的爱情真的很浅薄。自己到底喜欢他什么?英俊?潇洒?富有?他总是这样冷漠,自己喜欢上了他,岂不是很浅薄?

  也许,这不算爱。

  夏沐晴低下头。

  可是如果一点都不爱,自己怎么会为他的孤独,为他的冷漠,为他转瞬即逝的温柔而心疼到无以复加呢?

  "呵呵,我知道,我哪有喜欢你,我真的……"她忍不住哽咽道,"我真的没那么无聊!"

  君千堂听后颤抖了一下,而后转过脸去看着夏沐晴,破天荒地笑了笑。

  夏沐晴的眼里满是哀伤。她看着君千堂的笑脸,似乎整个世界就这样在他的笑容中死去了。

  "这样就好!"君千堂淡淡地说。

  末了,他倚着一棵梧桐树,意味不明地说:"为什么你是他安排进入我生活中的人?离开吧,就算我求你,不要再扰乱我的生活了……"

  夏沐晴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一抹极不自然的笑容在她苍白的唇上绽开,几乎丝毫没有犹豫,她说:"好,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我就离开你的生活。"

  "什么事?"君千堂依旧用淡淡的口吻问。

  夏沐晴踮起脚,在他耳边轻声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这,是她离他最近的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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