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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不管左康复之后,丁凌和他又会一起描绘出多少幅温馨的画面,也不管左是否会记得继续发每日四条的督促短信给我,我现在希望的就是他确实在努力健康着,而我亦深知自己如今用尽心思去祈祷比起之前浪费时间去吃醋猜疑是要重要上几千几万倍的。

  关心爱护一个人,只是希望他平安健康吧,事实上如果不遇到点什么突然的变故,很多人永远都在诸如他到底对谁更好,他今天没有跟我说晚安之类的无聊琐事上苦苦纠缠。一切平时看似重要的细节,在关系到你所爱之人健康的问题面前,都将显得无比渺小苍白。

  如果你真的爱一个人,要用你的歌声换取伴随撕裂痛苦的双足,才能有资格跟他处于同一世界,你是否会愿意喝下女巫的毒药?如果你真的爱一个人,要让你亲眼看着他跟别人交换戒指,才能成就他的幸福,你是否会愿意留着眼泪默默含笑站在街角?如果你真的爱一个人,要让你历经五浊八苦百堕千劫,才有缘得到他的一次回眸,你是否会愿意用一千年的等待只为化成一朵花一棵草?

  在左初愈的那段时间,我知道我还做不到,也尽管是到最后一刻我觉得我可以做到了,而那时的丁凌却已经可以为左毫不犹豫地喝下一百次毒药,含笑流下一千公升眼泪,花几万年等待与他相遇的轮回。

  左的父亲在左的病情稍微稳定了之后,便把左接回沈阳接受最好的治疗。我知道左很小便一个人生活,如果非要比较他究竟跟父亲还是母亲更亲近,那还是要属他的父亲。

  确切地说,左对自己的父亲有一种敬畏,他总是说他父亲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还有他父亲离婚之后只找了一个女人,并且生了个可爱的妹妹,那是十分美满的一个家庭,而他每次去母亲的住所却总是发现不同的男人,母亲总说自己爱他多过他父亲,可是左又告诉我,其实她最爱的是她自己。

  左给我描述这些的时候,彷佛一个置身事外的人冷眼旁观着两个不同家庭的不同生活方式,他只会认可他觉得正确的方式,并且安心臣服于这种方式。

  因此左的父亲劝左回沈阳治疗并没有大费周章,只是我知道左离开时丁凌的眼泪一定没有少流。

  左回到沈阳之后已经办理了休学,他跟我开玩笑说自己以前只是把医院当成跟学校一样要经常去的地方,现在可真的要当成家了。

  我嗔怪他不要乌鸦嘴,快点把身体养好,就可以回自己家了。本来我在“家”的前面加了个形容词“温暖”,可是思索片刻之后还是删除,我知道对于左来说,也许没有一个真正温暖的地方吧,除了他对爱情的希望之火还努力在温暖着他曾经残破的心灵。

  由于现在左每日要在医院修养,不能上学也不能上网,他的生活于是回到了单一的手机时代,而他手机联系最多的那个人正是我。

  没错,我跟左又恢复了往日的热络,他发短信的速度恢复正常甚至比之前更快,他短信的内容也恢复到以前的丰富甚至比之前更亲切。

  我已经顾不得像个长辈一样询问他跟丁凌最近怎么样,是否经常保持联系,也顾不得之前痛心疾首地决定要让他离开对我的依赖,回到现实中好好生活,我只是想每天把喜怒哀乐跟他分享,允许他时而像个孩子对我撒娇,要求他时而像个男人让我依靠。

  我们往往会被一时的激情冲昏头脑,抑或其实并不糊涂,而是只愿装醉不愿醒。

  (三)

  从我刚认识崔浩加了他QQ起,我便吸毒一般上瘾地喜欢去他的空间里看他潮湿的文字,他不会写特别冗长的句子,每一排的字数都很少,每篇日志都显得格式简洁,内容平淡,而实际上文字却很容易深入人心,至少容易深入我的心。

  我曾经告诉崔浩我喜欢阴天,他却说他喜欢有太阳的日子,以致于后来我看到他的文字之后怀疑过这是否真的出自一个喜欢太阳的人之手,但是我还是深信崔浩不会骗我,至少在那时按他的话说,他对我的爱情就像钻石一样璀璨坚硬。

  崔浩是个心思缜密的人,他会把自己的心情滴水不漏地写在空间里,有时我们吵架了,互相赌气不联系,我只要进他空间看看他气愤和思念掺杂各半的文字,便会忍不住想找他重归于好。尽管后来我们分手了也仍旧不能阻止他文字对我的吸引力,直到某天我发觉他的空间上了一把大大的锁??“本空间只有QQ好友才能访问”,我才知道自己已经被拒之门外,甚至应该已经进了黑名单。

  然而,左对我文字的依恋比起我对崔浩文字的依恋有过之而无不及。

  一日左发短信问我最近是否有更新日志,我回答最近作业太多没什么时间写,他于是催促着我赶紧写,不然他下次上网就没得看了,我只得笑着答应。

  那天下午我把作业抛在脑后,安心写了两篇日志,一篇是习惯性地发发牢骚,总结一下最近的心情,另一篇就是贴了几张新拍的照片,算是展示我新买的西装小外套。写完后我发了短信给左,告诉他我已经更新了,等他下次上网时就可以看到,可是左这次并没有回复我,我以为他在休息,便也没有太在意。

  谁知在大约半个小时之后,我的电脑右下角蹦出一个小框,显示我的QQ日志有人回复,我好奇地点开一看,居然是左!

  我双击左的头像,点开对话框,还没来得及把一串问号发过去,对话框里便滴滴地显示了一张大大的笑脸。

  “天哪,左,你在哪儿?你怎么跑来上网了??”

  “嘻嘻,我找了个网吧呢,你说你写了新的日志,我就等不及来看啊。”

  “医生让你出来么?”

  “不让呢,我偷偷跑出来的,我讨厌医院的味道,很难闻,我也讨厌那难看的病号服,还是穿着自己的衣服舒服多啦。”

  “看完了就赶紧回去,别让我担心。”

  “蓝夕,我发觉你穿白色很好看呢,很衬你的气质,以后要多穿哦,嘿嘿。”

  左就这么顾左右而言其他,完全不理会我的担心,我知道他只是想多跟我聊几句,仅此而已。那我还能如何呢?自然是收起那副长辈的嘴脸,在有限的时间里尽可能地多听他的诉说。这并不是仅仅因为我对他的包容,而是因为我其实也正被思念纠缠得终日寝食难安。

  在我以为左的病情正在好转,我们日趋频繁的短信又正逐渐拉近我们之间本来就不远的距离时,我觉得那是无限春光明媚的一段日子,我也从不思考以后,只想享受这段单纯的快乐,尽管我习惯性地自欺欺人,尽管我有时清醒得明知道自己在做梦。

  那天,我们大概只聊了半个多小时,他就着急地跟我说他的司机和医生跑到网吧来抓他回去了,下线前他仍旧不忘提醒我要记得更新日志,按时吃饭,睡前关机,不管晴天雨天都要给自己的脑袋撑把伞。

  虽然我现在每天都还是可以收到他这机械重复的四条短信,但是他那日在网上对我一字一句地再次敲下那些嘱咐还是让我又一次禁不住地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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