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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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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马上来。 打车到外滩,我看到一个孤单的影子,满城烟火,斯人寂寞,对面的东方明珠在放烟火吧,这么盛大而美丽的圣诞夜,陈北方却一个人在外滩! 我奔过来时,他抱住我,然后从衣服里变出了十朵玫瑰,送给我的小爱人! 我哭了,眼泪再次掉下来,即使在最困难的时候,他也还在想着我。 他没有告诉我被炒鱿鱼的事情,他只是笑着,然后弯下腰,薄荷,我能请你跳一支舞吗?就像四年前那年,可以吗? 当……当然,我哽咽着说。 来,他伸出手,我们紧紧地拥抱着,在午夜的上海外滩,跳了一支探戈,而烟花在十二点不停地绽放着,和我的眼泪一起,在上海的夜空中,绽放着。 我想,再过多少年,我也不会忘记这个孤单寂寞而又盛大的夜晚,我们彼此取暖,用爱情的盛宴来抵挡这夜晚的凄凉,而我在心里一直在呐喊:让我们永远在一起,不分离,不分离。 我们在外滩的寒风中跳着舞,我们紧紧相依着取暖。这是我和陈北方的倾城之恋,我在他怀里,他在我心里。 我想好了,即使陈北方再落寞再不如意,我亦会在他的身边,永远在他身边,永远。 所以,当他提出去北京时,我恼了。 不行,我说,不许去。 那边的待遇十分优厚,一个月两万啊,多好啊,你想想,你别傻了,我就是一个月来上海看你一次可以坐飞机的,咱有钱啊。 不行,我坚持。 你怎么这么倔! 我不想让你去。 为什么? 不为什么! 结果我们不欢而散。 这样的争吵好像暗流,一直在我们心中上下起伏,冲撞着爱情的堤岸。我知道,不知道哪一天,大堤就会被冲垮,因为我从陈北方的眼睛里看到了厌倦,因为我学会了伪装,学会了善良的欺骗,学会了在他面前做一个淑女,每一分钟,我都小心翼翼,生怕他生气,生怕他不喜欢。 这是爱情的距离,虽然看不见,可是,我和陈北方都感觉到了。 我努力地往前飞,调整自己,我不让爱情的感觉消失,消失是恐怖的,是可怕的,所以,我下了课就去跑到他宿舍里,学着煮饭洗衣服,学着做一个良妇。 这很为难我。 我不会煮饭,所以,电饭锅都能烫了手;我不会切菜,所以,即使把黄瓜切成几段也会不小心切了手。我的努力,陈北方看到了吗? 他为什么想去北京?是因为段晓昨吗?还是,还是想逃离我? 难道恋人之间不应该厮守吗?不应该分分秒秒在一起吗?为什么他想逃?我想不清楚,内心里一片迷茫。 我们之间的空气,是冷的,清的,凝固的,一点一滴,越积越多。我知道,总有一天,它会成为一块冰坨,再也让我温暖不起来了。 而我的大学,就在陈北方不停换工作找工作之间结束了。相比较他而言,我顺利地进入了一家上海的法国公司,并且第一个月的月薪就高达一万,这是陈北方没有想到的,他问我,你们老板男的女的? 男的。 明白了。 明白什么了? 肯定是想纳你为妾啊,想想,才毕业一个月就拿一万,我都一年多了,不过四五千,有这个道理吗? 那是因为我出色啊。 我不出色? 你更出色,只不过,遇人不淑,还没有遇到伯乐。没事的,千里马,总会好起来的。 在所有大学生最伤感的季节里,我却觉得心花怒放,我终于能和陈北方在一起了。 所以,我做的第一件事情,不是和曾经的同学抱头痛哭,不是唱歌到天亮,不是喝酒到疯狂,不是对大学恋恋不舍,不是惆怅地说,再见了我的大学,而是快乐地想,我终于上完了这大学。不,我不想考研了,不想再读书了,我要专门恋爱了,我要早早结婚生子,然后相夫教子了! 这是多么古老而传统的观念,我还想坐着花轿进陈北方家的门。 所以,我做的第一件事是单独租了房子,从此不再听人家鱼水之欢发出的声响。一个在租界的两室一厅,房租贵,可是,我喜欢那里的情调,常春藤爬满了整个屋顶。门把手是旧的,但带着旧上海的味道,槐树花和梧桐树那样美到凋谢,这是我的上海,这是爱情的上海。 我和陈北方住的第一夜,我们在地上依偎着,点上红红的蜡烛,烛光照亮了两张年轻的脸,我们说了一夜的话,我说,陈北方,我们结婚吧。 是,这是我在求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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