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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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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跟她联系的反而是墨涵。墨涵经常约她出来用餐,她都拒绝了。墨涵得知她是与她的老师吃饭,就没坚持。 因而,在科室她大部分时间只与王晓静在一起,这对师徒形影不离。不知不觉中,许知敏跟王晓静近半个月了,皆是白班。病房工作内容与她在M大一附院的实习大同小异。王晓静表面上是她的带教老师,实际上并没有真正将她当成徒弟去辅导。 对于王晓静的这份戒心,许知敏非常理解。秉着一向的处事原则,她是不会故意说些奉承话去拍上司的马屁。何况,她也不认为王晓静会吃这一套。怎么办呢?不能多说话就多做事吧。 看着许知敏脚踏实地地遵照自己的指示干活,王晓静虽摸不清这个新人的品性和底细,却也不得不承认许知敏的安分守己正中自己的下怀。 许知敏察觉出王晓静渐渐对自己有所喜爱。她对此不心急,她有的是耐心。王晓静教她什么,纵使是最普通的技术,她一样虚心请教、认真复习。久而久之,王晓静自然会考虑与学生下一步如何相处的问题。 没多久,毕业考顺利通过,省医护理部帮许知敏等人拿到了职业护士注册证,这意味着她们这班学生正式成了可独当一面的临床护士。 学院定在周五晚上为她们举行戴帽仪式,这恰好与护士长排的她和王晓静的夜班撞车。 王晓静的大名全省医护理人员都知道,非特殊情况王晓静是绝不肯上夜班的。护士长征求了王晓静的意见,几经商量安排了这么一个夜班。许知敏想了想,自己是绝不能向护士长请假或是要求调班了。 学院走形式的戴帽仪式她可以不去,但是这博得王晓静信赖的紧要时刻却不能错过,得罪她的后果…… 宁静的夏夜,许知敏悄悄地在蚊帐里翻书,也考虑着自己与王晓静的事。 她大致猜得出,决定让她跟王晓静的人,绝不是护理部或是江护士长。有权力指使护理部和江护士长的,唯有科室主任。而帮主任出谋划策的人呢?想起那时候墨深希望她阻止袁和东,曾隐晦地提及科室里的矛盾,该不会他们把算盘打到了护理组,想从护理这块地盘入手吧? 许知敏拿着书的手垂了下来。与王晓静相处才半个月,她已摸清了王晓静的脾性。王晓静无疑是个聪明人,对这趟浑水选择了置身事外,表现出来的,是对任何一位医生教授一视同仁的淡漠。王晓静只是干好自己的活,他们医生之间的事,决不能把护理组也拖下水。 但是,她们当真能置身事外吗?许知敏不以为然。在大学里早已领教了奖学金风波的教训,想要置身事外,除非能坐到最高的位子。 不敢深思墨深他们这步棋的最终目的,她叹了一口气,拾掇起书本,刷牙洗脸睡觉。 周五晚上六点,许知敏准时来到护士站接班。 上半夜护理组的值班人员除了CCU的两个专护,就许知敏、王晓静和另一名叫做玲玲的护士。 与白班交接完,玲玲可怜兮兮地对王晓静说:“你猜猜,今晚哪位医生值班?” 王晓静随意答:“郭医生?张医生?” 玲玲摇摇头,“我告诉你吧,我们遇到了最糟糕的组合,心外是墨医生,心内是石头阿袁。” 一向不在乎的王晓静也不禁惊呼道:“这么倒霉?” 许知敏很好奇,墨深与袁和东两人同时值班,怎么了? 玲玲瞅到许知敏不解的样子,笑道:“这位新来的同事,还不知道我们科这群年轻医师的脾性。”紧接着,玲玲向她一一解析起科里的几名住院医生。 大凡青年才俊,十有八九都挂着“花花公子”的名号。科里前年刚来的这五名住院医生,“花花”的手法各有千秋:郭烨南是那类从外表看起来就已经是十足的花心;张亦悦则是明目张胆的花心;而杨森是私底下的花心。以上三位,是众所周知的花心。但是,花心是人家的私事,他们爱花心就花心呗,对于同事而言,更重要的是他们在工作上是不是好搭档。 郭烨南与杨森喜欢和女同事说笑,对女实习医生和护士的工作安排向来宅心仁厚,用一句话概括:凡事好商量。 张亦悦就不同了,与女同胞少不了嬉闹,却很喜欢霸道地分配人家干活。而且他对自己喜欢的人会宽厚点儿,对自己不喜欢的人则苛刻。这种变相的不公平,使得科室里少不了一群“蜜蜂”围着张亦悦转。 那墨深和石头阿袁呢? 玲玲说到墨深,缩了缩脖子。显然,墨深很“恐怖”。墨深的手段是嘴上与人嘻嘻哈哈说玩笑话,他用那支派克笔写完医嘱,手优雅地将笔帽盖在笔尖上,放回工衣上袋,接着就别指望他再拿起笔。这意思很明显是“凡事没商量”。 王晓静深有同感,也警告许知敏:“谁都好说话,只有墨医生,你千万别去顶撞他。” 许知敏皱眉:“发生过什么事吗?” 原来前段日子,有一名高傲的女研究生到这个科室进行临床实习,可能觉得自己是女同胞,这姓墨的住院医生学历还没有自己高呢。而墨深呢,对于主任分配给自己的一帮临床实习进修生,无论是专科、本科、研究生、博士生,一律同等对待。 那一夜,墨深向这位女研究生下达了书写新病人入院首次病程记录的指示,女研究生没执行,借口当晚做论文研究忙不过来。墨深对她笑了笑说没关系。 可是第二天,这位女研究生就被上头强令转科了。 这段旧事重新提起,玲玲与王晓静仍心底冷飕飕的。许知敏无语,她太了解他了,不这么做就不是墨深了。 话题兜回到石头阿袁身上。玲玲忍不住笑了:“一个可以将你活活气死的好好先生。” 许知敏咧嘴:“为什么?” 玲玲边笑边说:“有一次阿袁写了一个临时医嘱,每十分钟测量一次血压,共十次,要求不看仪器要手测。 “护士向他解释忙不过来,希望他的实习医生能帮忙。然而,实习医生正忙着补写白天教授嘱咐的病历。石头阿袁见姑娘们和下属确实是忙得团团转,就自己拿了血压计和听诊器,把十次血压全量了,并工工整整填进护理观察记录单。 “护士看他这么做就想笑,于是问他:‘早知这样,你就不用下医嘱了嘛。你自己量了,自己知道不就行了?’石头阿袁却严肃地说:‘那不一样,下医嘱是一回事,是谁去量则无所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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