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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我怎么知道!”

  “你怎么可能不知道?你是许知敏的同桌啊,而且,你平常不是与墨家两兄弟走得很近吗?”

  “不要问我!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一把推开众人,暴跳如雷的梁雪背起书包冲出教室,对着墨涵的背影喊,“墨涵!等等我!”

  墨涵像是没听见,径自跑下台阶。梁雪拼命地追,在校门口拉住了墨涵的一只手臂,道:“墨涵!”

  他转过脸,漠然地看着她:“怎么了?”

  梁雪霎时哑了声。自己想说什么?最想问的还是“许知敏和你们是什么关系”,然而,性情爽快的她也是无法贸然问出口的。吸了口气,她说:“我跟你去你家,探病!”

  墨涵眉宇间浮现出一丝纠结,道:“这样好吗?她高烧不退,嬷嬷和我妈昨晚看护了一夜。结果嬷嬷也不舒服了。我爸妈要上班,所以我哥请了一天事假,在家守着她。”

  墨深为了她请假?那个玩世不恭的墨深,为了一个女生请假……梁雪脑子里乱哄哄的。在墨涵要拿开她的手时,她慌忙答道:“许知敏是我的同桌啊。她受了伤我去探望合情合理。”

  “随你。”他仍是拉开了她的手。梁雪加快脚步,紧跟在他的身后。

  走入月华小区,来到墨家门口,梁雪莫名地紧张了。她摸着书包带子,想着许知敏进墨家是不是也是这样忐忑的心情。墨家绝不是实验中学最有钱最有权的学生家庭,可是墨家兄弟非常出色,且聪明地对自己的家族只字不提,使得很多学生对神秘的墨家抱有一种遐想。

  梁雪跟着墨涵进了铁门,穿过让她惊叹的长方形客厅,进了许知敏躺卧的小房间。第一眼,她没看见同桌,而是看见了墨深。

  墨深拧了拧蘸了酒精的小毛巾,正帮病人擦着发烫的手心退热。他的动作轻柔,一边擦拭一边握了握她的手,他的目光久久地停驻在许知敏微闭的双眼上。

  这样的墨深,她从没见过。以往那个花花公子墨深,到哪里去了?梁雪只觉心头被撞了一下,一口气差点儿没缓过来,听到许知敏在梦中呓语着:“水,水……”

  墨涵当即扔下书包,倒了碗开水,吹拂着碗口的热气端到了病人床前。他那副焦心如焚的模样,梁雪更是听都没听说过。

  看着与往常截然不同的墨家两兄弟,梁雪不由自主地往后踉跄了两步,手肘碰到了门板。

  嬷嬷刚好走来,稀奇地问:“你是……”

  “我是许知敏的同学,来探病的。”不知为何,梁雪越说声音越小。

  “唉,她从昨天半夜烧到现在,人都烧迷糊了。你就只能这样看看她了。”嬷嬷忧伤地哀叹着,走回厨房。

  梁雪挺直腰板,靠近病床,看到许知敏憔悴的病容,惊道:“天!你怎么病成这样了?”

  “伤口有些感染,加上受了寒,可能要几天才能好。”墨深回答了她的问题,扶起病人的上身,小心地掰开病人的嘴。墨涵握着小调羹,一勺一勺地慢慢喂病人喝水。

  梁雪见两兄弟没空理她,自己又帮不上忙,站了一会儿窘道:“那我先走了。若她醒了,告诉她要好好养病。”

  “好的。”墨深淡淡地应了声。墨涵则像是没听见她说话似的。

  梁雪咬咬牙,转身飞快地走出了墨家。

  下午,乔翔回学校上课。没看到许知敏,他一掌拍在梁雪的书桌上,道:“她呢?”

  梁雪自从中午去了墨家回来,就一直心烦意乱,答道:“她病了。”

  “怎么病的?她前天不是还好好的吗?”乔翔不相信地挠挠头皮,“你没有骗我吧?”

  “那你自己去墨家看!”梁雪脱口而出。

  “墨家?”乔翔惊讶。

  “是的。她在墨家养伤。”梁雪说完这句,不知怎的眼眶湿润了。她赶忙起身,走到室外一处无人的角落。她的手搭放在石栏杆上,迎着阵阵清风,祈祷大自然的力量可以帮她带走所有的烦恼。

  在她梁雪的理念里,友情远远比爱情重要得多。墨家兄弟一直将她当成朋友,对许知敏却不是一般的对待,自己早已察觉,只是不肯承认罢了,因着对墨深懵懵懂懂的情愫。现在,该是认清现实的时候了。回想起与许知敏初识的那日,遇到了知音的喜悦依旧。梁雪对着风,展颜一笑,暗道:“看来缘分早已注定,我们将会是一辈子的朋友。”

  许知敏持续烧了两天,不知道梁雪来探过病。人清醒后,墨深跟她提起这事,她点了点头:“我要好好答谢她。”

  “她来探病你就答谢她。那么,我呢?”

  许知敏埋头喝水,装作没听到。

  墨深笑了,肃起脸,凑近她低声道:“你十八岁的生日是十一月二十三号,那天我先约定你了。”

  她挑挑眉,正欲反驳,他很认真地接着说:“我大伯家出了一点儿事,我爸又拿到了调职令,过不了几天我们要回香港了。本来我应是到高三毕业再走的,我妈担心我弟,无论如何要把我们俩带走。”

  她将手里的药丸放进嘴里,看到碗里的水起了些微涟漪,眉头微皱,就着水把药送进了嘴里。咕噜咕噜,水混着药在食道内滚动。许知敏眯起眼,心里非常清楚,以杨明慧过人的智慧,这事儿的来龙去脉被墨家女主人知道是迟早的。

  待那日伤口拆线,她白皙光滑的脚踝上留下了一条新鲜的伤疤,长长的宛似小丑在咧嘴笑。其他人散去之后,墨涵还立在原地,两只眼睛盯着疤痕,久久无声。

  许知敏这几天也时常反省,伤害是彼此的,她让他心里不好过,她自己心里何尝会好过?

  “墨涵,这是意外。”

  “我知道。”

  “所以……”

  “我、知、道。”他抬起眼,浅浅的笑容又如三月春风拂过,“我要谢谢知敏姐,终于让我知道自己想做的是什么了。”

  她看着他眼里透出的坚定,竟说不出话来。人总是要经历些事情才会成长,从这一点来看,她是帮了他一把。因而他的笑容出自真心。

  恰如墨深和许知敏想的,杨明慧把一切都看在眼底,有了自己的结论,与丈夫在书房里争论。

  “我觉得挺好的啊。”墨振听着妻子振振有词,很不以为然地跷起二郎腿,闲闲地翻阅起今天的商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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