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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一


  我没有吃大头带回来的饭,他叫我的时候,我装作睡着了。我把头侧向里边,不敢闭上眼,一闭上眼,仿佛可可就站在我面前,笑靥如花。

  熄灯了。门上方的小窗上贴着的写有“狼牙山五壮士”的白纸早已残破不堪,走廊里的灯光从缺损的边角处挤了进来,映在地上,斑斑点点,如我破败的爱情。我木然地看着,渐渐的,爱情坍塌后的心痛一点点地蔓延开来,思绪如泥土一般慢慢剥落,终于只剩下一纸薄薄的剪影,单薄而苍白。

  “早知会有这一天/所以我并不埋怨/爱总要两情相愿/不该是一厢情愿/把心给了你/既然等不到缠绵/能不能换回一点时间/就让我多爱你一天/把藏在心里的话再说一遍/默默地守在你身边,直到我再也无力去怀念/就让我多爱你一天/虽然说明知痛苦总难免/爱的无悔无怨,给的心甘情愿/只求你真心了解”

  心底里萦绕着这首歌,已痛到不能自抑,我把身子紧紧地蜷曲起来,手环抱在胸前,泪水翻过鼻梁,带出一线凄凉的痕迹,鼻子已无法正常的呼吸,我张开嘴巴,颤抖着不停的吸气,象是一只行将死去的虾米。

  一夜无眠。

  天刚泛白,我起床绕着足球场一圈一圈的跑,没有人,这里的黎明静悄悄。

  脚步越来越沉重,意识渐渐模糊,我歪歪斜斜地跑到一片有草的地方,倒下去就睡着了。

  醒来已是十点多,我躺在地上想了想,决定回家。

  到外面胡乱买了些东西,回到宿舍,我告诉大头:“今天晚上我准备回去了。”

  “你不是订的后天的票吗?”大头惊奇地问。

  “我家里有点急事,得先回去。”

  大头狐疑地看着我,想问最终却没开口。

  我上了火车,因为不是当天的票,没有座位。我抱膝坐在车厢的连接处,累了,就用随身带着的旧报纸往座位下一铺,听着“咔嗒咔嗒”的行车声,昏昏沉沉地睡去。

  在朦朦胧胧中,我仿佛又看到了老妈温暖的笑容,又听见了老爸大声的呵斥……

  “家,是一个可以疗伤的地方。”我想。

  开学快一个周了,我才到校。

  几位壮士抢过我的背包,把里面吃的东西私分了,吞下肚去,然后上了个厕所,才有人想起来问我为什么现在才到。

  “火车晚点。”我随口跟他们说道。

  他们也并不追究,拿了饭盆到食堂打饭去了。

  大头看他们都走了,把我拉到阳台上:“我看见陈可可跟贱男春搂搂抱抱,怎么回事?她这个假期好像没回去。”

  “我们分手了。”我苦笑道。

  “嗬!敢情上学期期末你就是为了这事把手弄成那样吧?”

  “好了!”我升出手给他看看。

  “傻不拉叽的,迟到也是为了这事?”

  “那都没事了,家里有点事给耽搁了。”

  “真的?”

  “呵呵,我在乎不起所以只好不在乎了。”我故作洒脱耸耸双肩。

  “那好,请我吃饭。”

  “靠,又是我请。”

  “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恭喜你上岸,肯定得请客吃饭。”

  走出门,大头忽然又对我说:“我告诉你,你别又去打小丽的主意啊!”

  我推了他一把:“你把我看成啥了。”

  我和大头拉拉扯扯地走出校门,正犹豫着上哪家馆子吃饭,却看到可可挽着贱男春说说笑笑地走过来,她脸上挂着幸福的笑容,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贱男春身上,并没有看到我们。

  一个假期,我潜心忘记的人,突然又那么鲜活地出现在我面前,我的信念在瞬间崩溃,我拉起大头,落荒而逃。

  “我请你喝可乐。”我拉着大头拐进路旁的一家杂货店。

  我要了两份大杯的可乐,店主打好后放在柜台上,大头并没有伸手去拿,他双眼直视着我,以不容置疑的口吻说:“你心里还放不下。”

  “不是!”我避开他的眼神,冷冷的说,“我口渴。”

  我付了钱快步向外面走去,“等等……”大头在后面喊道,“你的饮料。”

  大四的日子,无聊得令人发狂,阿纯要考研,每天早上静悄悄地走,晚上静悄悄地回来,我们几乎都忽略了他的存在。除了他,其他几位壮士都象猪一样活着,但绝对没有猪过得快乐。

  每天中午起床,吃过午饭,然后回到宿舍,开始商量到哪里去寻找一点乐趣,商量到两点,没有结果,又躺在床上睡午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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