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夏天我们一起毕业(23)_李巍

二十三

　　她在上次黎菲儿下车的地方跳了下去，问了好几个路人，终于找了位于隐蔽位置的午夜诱惑酒吧。

　　夏暖暖推门进去时，一眼看到了站在灯光交错的舞台深处，穿着淡紫色的吊带雪纺裙唱歌的黎菲儿。她唱的是ciline Dion的《 my heart will go on》，空灵婉转的声音在乌烟瘴气的空气里弥漫，回声缭绕。她的旁边，站着个吹萨克斯的男生，正在为她伴奏。男生穿着朋克味道很浓的衣服，浑身上下缠着金属链条。

　　噢，亲爱的菲儿，你的声音多么的动听呵，舞台上的你多么的迷人呵！

　　夏暖暖这样赞美着，突然想了伊夏。当年站在舞台上，光芒万丈的她，是不是也接受着无数馈赠的赞美呢？那时的她，是快乐并且心甘情愿的吗？

　　心脏处又传来凛冽粗暴的疼痛。夏暖暖用手按住了胸口，慢慢的蹲了下来，正在这时，一双温暖的手却一把将她拉了起来。

　　"夏暖暖，你怎么能到这种地方来？是特意来找我的吗？"黎菲儿有些恼怒的问道。

　　"噢，菲儿。抱抱我，抱抱我好不好？"因为疼痛，夏暖暖泪流满面说话时已经泪流满面。

　　"暖暖，是童安安又欺负你了吗？你告诉我啊，别让我这么担心好不好，我快疯了！"

　　"抱抱我吧，菲儿！你知道吗？自从伊夏去世后，从来没有人抱过我，没人抱我。暖暖，多么讽刺的名字呵！我一点也感觉不到温暖！我很冷！真的好冷！"夏暖暖发疯似的絮絮念叨着，浑身上下簌簌颤抖着。

　　"噢，暖暖，傻孩子，你可不可以让我少心疼一点啊！"黎菲儿一把抱住了她。

　　这一抱，夏暖暖仿佛浑身虚脱似的，将所有重量都压在了黎菲儿身上。

　　"安尹辰，你过来帮帮忙啊！"黎菲儿大声叫了起来。不久，伴随着空气里铃铛作响的声音，一个男人越过拥挤的人群，走了过来，将夏暖暖抱到了卡座上。

　　"她是谁？出了什么事了？"

　　躺在沙发上，夏暖暖听到抱着他的人用沙哑的声音低低的询问。

　　"夏暖暖。我最好的朋友。"

　　"哦。"

　　几秒后，男人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借着昏暗的光线，夏暖暖看清了男人的脸。这一张散发着危险气息的脸。菱角分明的脸，长发遮掩下，隐约可见一双忧伤的眼睛。更让她感到惊讶的是，那个男生的右眼旁边，居然长了一颗小小的灰褐色泪痔。

　　他与她四目相对，灰色的瞳孔里突然折射出惊人的光亮，与他耳朵上的钻石耳钉相互辉映交织，光芒万丈。

　　就在这明灭不清的光芒中，夏暖暖恍然间仿佛看到了年轻时的伊夏。穿着金光闪闪的紧身衣，站在高高的舞台上，在男人欲望的眼睛里跳舞。长发飞扬，宛如某种孤独的，桀骜不羁的野兽。

　　噢，伊夏，你多么的高贵。多么的让我骄傲。

　　在隐忍的剧痛中，夏暖暖轻轻的闭上了眼睛。

　　8

　　伊夏。

　　每次闭上眼睛，我都会看见你笑靥如花的脸，离我这样亲近。

　　就仿佛时光倒流，你从未走远。

　　从未。

　　——选自夏暖暖博客2003.10

　　9

　　夏暖暖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直到闻到空气里熟悉的中药味道，她才恍然醒悟，这是黎菲儿的家。

　　天未亮，皓皓的月光从木头格子窗户里透进来，照射着班驳的水泥地面，仿佛有白雾在地底升腾，一切都那么的不真实。房间里除了几样简单的家具，空荡荡的。黎菲儿显然不在这里。

　　夏暖暖哗啦从床上翻了起来，跳了下去。光着脚踩在地面，着急的寻找着黎菲儿。

　　"你起来了，怎么不好好睡呢？"声音从房间的角落的阴影里发出。

　　"噢，你在这里啊。菲儿。"夏暖暖寻声望去，终于看清了坐在窗户下，正在抽烟的黎菲儿。她的脸隐匿在乳白色的烟雾中，明灭不清。

　　"好点了吗，暖暖？刚才在酒吧你晕过去了，可把我吓坏了，还好安尹辰帮我把你背到了这里。"黎菲儿吐了出一口香烟，又继续说道："就是吹萨克斯的那个男生啊。你也看到了。呵呵，是个很不错的男生吧！"

　　"你喜欢他，对吧？"

　　"嗯。可是，他仿佛不太喜欢我，一直把我当妹妹。"

　　"哦，你不打算争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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