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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二


  “嗯,好的!”苗苑收线,握着手机发愣。

  沫沫探头过来:“姑娘,抓紧时间别发呆,要约会就要加油干,自古忠孝难两全。”

  苗苑把玻璃碗一甩,懒洋洋地说道:“不急了,慢慢来,晚上我不用请假了,计划有变。”

  哦……沫沫知趣地把头缩回去,郁闷的,陈默这个男人果然很死狗。

  晚饭的地点是成辉定的,一家改良的湘菜馆子,装修得很潮很时尚,包厢的墙上贴着热情如火的革命招贴画。陈默看到举着红宝书的革命小将们齐刷刷地遥望东方,下面一排大字:为了一个共同的革命目的走到一起来。他忽然想起苗苑常常兴致勃勃地对他说:“陈默啊,我们去革命一下吧!革命是什么,革命就是请客吃饭啊!”

  陈默看看表,电影快要开场了,也不知道她另外一张票退了没。

  因为任务上有配合,特警队的人多半和刑警大队的相熟。陈默上任了一年多,也没个人做东请大家吃过饭。成辉知道陈默这人最怕麻烦,索性就请秦悦帮忙通知,一锅全端了,年前请完了一年都清静。

  饭店的老板娘是一个南方女子,长得清秀妩媚,玲珑剔透,透着江南人的水灵气。特警武警刑警上这批人虽然说起来官衔没什么,可是出来开门做生意的与这些人有点交情总是不坏。更何况关中人民一向悍武,黄土之下埋着三皇五帝,做事都偏硬朗火暴,万一有小混混在店里打起来,说咱们店里跟穿制服的相熟,怎么也能安生点。所以老板娘苏会贤亲自出来招呼,热情周到,老成还没开口,她就主动给了七折,说早就关照厨房了,鱼头挑大的上,肉给最好的。

  说话间苏会贤滴水不漏地敬了一圈儿酒,敬到陈默面前的时候,她一看就笑了,说:“陈队长这是以茶代酒吗?”

  满席面的男人们登时都跳起来了,哎呀呀,我们还当陈默那小子一声不吭闷的是白的,原来是在喝水啊!马上就有人不依不饶地要来换酒来。

  陈默脸色不改,“我不会喝酒!”

  秦悦豪迈地吆喝了一声:“服务员,给整瓶红酒来。”

  陈默回头按住了:“红酒也不行。”

  “得了!”对面刑警队的牛队长笑道,“真遇上比我还不能喝的了,行,哥哥们不难为你,分你一杯黄的,再怎么着,咱们老爷们不能驳了美女的酒啊?大家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四下里一通附和。

  陈默试图给大家一点笑脸:“啤酒也不行,真的都不行,一点也不能喝。”

  苏会贤看出陈默表情勉强,连忙插进来打圆场,找了个空杯子倒了小半杯啤酒给陈默:“意思一下吧,陈队长。”

  陈默默默计算了一下酒精值,摇头:“太多了。”

  这下子是人人都不依了,成辉再怎么说好话也没人信,苏会贤道:“要是这点还多,您倒是我这辈子见过的酒量最小的了。”

  “我酒精过敏,我爸比我还不行,你给他一杯白酒他闻着就能醉。”

  苏会贤错愕:“真的假的?”

  陈默点头说真的,一桌子的男人拍桌,说陈默你少胡扯,是男人就给我干了,这点酒能喝死你啊,别丢了我们公安系统的脸。

  秦悦插嘴:“人家本来就不是你们公安系统的,要丢也是丢中央军委的脸啊……”

  这点酒当然喝不死人,可他为什么就非得喝呢?就因为他们想看?凭什么?

  陈默心情不爽,他懒得管别人,更懒得被人管。苗苑巧笑倩兮地哄过他那么多次,说不喝还是没喝过,现在这样的……

  陈默低头静了几秒,沉声道:“算了,看来今天不晕一次,你们是不会信了,我喝醉了脾气不好,大家别往心里去。”说完,一仰头就把半杯啤酒倒嘴里去了。

  好!爽快!

  一桌子男人鼓掌起哄。

  苏会贤看陈默的眼神就不对,心里一阵后悔,心想我捅这马蜂窝干吗呢?她压低了声音问陈默:“陈队长,要不然我给你煮点醒酒的汤去?”

  陈默点头:“好的。”

  自然,谁都不信陈默那么大个人会让半杯啤酒给放倒了,喧闹过去,又各自聊天吹牛喝酒吃菜,只有成辉小心翼翼地瞧着陈默。陈默的脸慢慢红起来,等耳根都开始发红的时候,他苦笑一下站起来:“不行了,各位慢慢喝,我要先走了。”

  顿时,全场哗然,不是吧?

  陈默去衣架上拿衣服。秦悦走过去拦住他:“陈队长,你开什么玩笑?”

  陈默反手握住他,看着他的眼睛手上用力:“别拦我。”

  秦悦一愣,刀尖上练过的心神,还是被刺得一凉,旋即手上钻心的疼痛就袭了上来。

  成辉马上跟过去扶住秦悦:“真的,真的别拦他,真不行了。陈默,要送你吗?”

  陈默摆了摆手:“我自己叫车,还能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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