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光(27)_碧珊

二十七

　　段雪断断续续地说完，怯生生的看着站在一边的谢天博，后者咬着牙根冲我们点了一下头，然后转向楚昭楠：

　　"楚昭楠！我承认以前追过叶子，今儿当着小雪他们，我谢天博敢说要跟叶子有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儿，我他妈全家死光！"谢天博把少了上扣的西装换上，领带拉开挂在脖子上。

　　楚昭楠捻灭了烟头上的火光，手指被染成黑色。他说，我信你，跟她有事儿的不是你！谢天博下意识的看了我们一眼，我和薛瞳从心底打了个冷颤，那摆明了是心虚的眼神。楚昭楠的第六感不输叶子。

　　楚昭楠走到叶子眼前，单膝蹲到地上，和叶子平视。他说，"叶子，告诉我昨晚上哪了？跟谁？只要你说我就相信！"叶子一改平日的伶俐泼辣，手里紧攥着银灰色的长手套，喃喃的说，没事儿！就是觉得闷想找谢天博出来溜达。

　　楚昭楠别过头，肩头微微的耸动，猛的转头抓住叶子的胳膊，目眦尽裂。溜达？你在这蒙傻子呢？穿这一身上哪儿溜达去？两三个月还没溜达够呢？你哪天回来的我都不知道！还是你压根就没去云南？

　　男人失控力道大的吓人，甩了两次都没甩掉楚昭楠的手。叶子也急了，她说，楚昭楠，咱俩还没领证儿呢！就算领了我又没卖给你家！我去哪儿你管的着吗？叶子的嘴太利，我和薛瞳一个劲的拦着。心想这话真他妈伤人，楚昭楠心上肯定又戳一大窟窿。

　　楚昭楠是真失控了，握住叶子的手逐渐收力，手背上的青筋暴起。疼的叶子拼命的想挣脱，我和薛瞳玩命似的掰开他的手。展翔、罗昊费了好大劲儿才把他架到书房去。谢天博没跟来，留在客厅里。

　　等他们关了书房门，我说，叶子，这儿没外人了，小雪和我们都相信你和谢天博没什么，到底怎么回事儿，就这几个亲姐们儿有什么不能说的？沉默了一会，叶子忽然抬起头来，那眼神跟他妈刘胡兰英勇就义似的，可她接下来的话让我和薛瞳都有就义的冲动。

　　她说，我确实认识了别的男生！这两三个月都在跟他约会。有一次在饭局上让谢天博撞见了，他怕我出事儿，所以老来接我。

　　一群人大眼瞪小眼的互相看着，都他妈以为自个儿听错了。

　　过了好半天薛瞳才磕磕巴巴地问，那……那……楚昭楠怎么办？

　　叶子低着头抿了抿嘴，带着哭腔说，我想跟他分。

　　我和薛瞳听的目瞪口呆，印象中叶子和楚昭楠这么多年蜜里调油。可老天爷也真爱开玩笑，缘份说给的时候就洪水猛兽，铺天盖地，说收回竟然这么快，这么绝，一点余温都不留。

　　"叶子！做梦呢？六年的感情说分可就一点都不留了！对方是怎么一男的？能让你这么晕头转向？丫真有本事！才认识几个月就要说跟楚昭楠分手？"我也真急了，就一个心思，他们绝对不能分，这么多年的感情怎么能说没就没了？

　　薛瞳也跟着劝，毕竟你跟楚昭楠这么长时间，大家知根知底的，都能肯定他对你是真心！可别一时冲晕了，无缘无故为一男的毁了这么多年的感情，值得吗？你不是年前还说过了本命年要跟楚昭楠先把证领了。都到这份上了，若是跟楚昭楠闹脾气，也不能把分手挂嘴边上啊。

　　叶子的嘴唇抿的泛白，她说，你们甭劝了，也打小知道我这臭脾气，决定了就不会改。楚昭楠没什么不好的，都他妈是我！我就是妖精，我就是祸害，我他妈狼心狗肺！自个儿不定性，还拖累了人家！打从最开始就是我对不起他！

　　说着说着眼泪就掉下来了，一屋子人都倒抽口冷气，陷入了无尽的沉默。很久才发现罗昊、展翔、楚昭楠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门口，就跟电视剧里的定格似的。所有人都傻了，叶子一直低着头，小声的啜泣。

　　楚昭楠走到叶子跟前，我和薛瞳下意识地护着叶子。楚昭楠笑了，眼泪顺着他眼角的笑纹溢出来。他说，看来我确实挺失败的，不然你们怎么会怕我打女人呢？还是我最爱的这一个。

　　罗昊把我带到一旁，薛瞳也跟着展翔让开，楚昭楠红着眼圈蹲在叶子身前，压不住语调里的悲伤问，叶子，我最后问你一句，真的要分手吗？

　　叶子愣愣地抬头望着他，眼神中那种凌厉的痛，让我和薛瞳都喘不过气来。就在我们要冲过去结束这场不可思议的"闹剧"时，叶子忽然肯定的点了一下头，又一下，眼泪禁不住大力的震动，一颗颗滴下来，浸湿了她礼服的下摆，我和薛瞳不知所措的愣在当场……

　　一群人默默地退到里屋，把空间留给他们。我的眼泪又跟水库决堤似的，拉着展翔当毛巾。楚昭楠真可怜，一个那么骄傲的男生，让叶子毁的这么彻底。就算我是帮亲不帮理的主儿，就算我明白感情这回事不由人控，可还是忍不住的怪叶子。怎么就他妈这么决？一点预警，一点挽回的余地都没有？

　　谢天博像是知道我所想的，他说，你们也不能怪叶子，她走到这步已经由不得她了。薛瞳听出岔头来了，追着问，到底怎么回事，谢天博，今儿你给我说清楚了！

　　谢天博知道说漏嘴了，还想往回找。扛不住薛瞳步步紧逼，终于招了。他说，这事儿我跟叶子保证过不告诉你们，可这么多年的朋友，走到这步叶子也不想，叶子确实撬了人家的行，那男的和珊珊一样是一海归，比咱们大不了两三岁，现在在＊＊部。

　　我说就算这样又怎么了？这类事儿以前叶子又不是没招惹过，谈个恋爱又不是签了生死状，怎么就困死在里面了？

　　谢天博说，叶子招惹上的这个男的不是善碴子，据说他爸"顶子"不小，保他"五年坐局十年望部"的主儿。那男的和他之前的女朋友已经"上纲上线"了。年前定的婚，据说当时的场面赶上英国娶王妃了，整个北京有头有脸的都去了，就这，硬是让叶子给搅和散了，事儿闹的挺大，捅得双方父母那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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