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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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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开始拿出准备耍三青子的架势。我爸却出人意料地笑着回答:“好啊,给你个机会试试。” 他谁也没请示,就跑到学校给我请了病假。老师问怎么了,我爸说我在回家路上被流氓打了,老师问几个人打的?我爸说就一个,因为我没还手所以被打的够呛。老师问为什么不还手?我爸说我听那流氓的话。老师云山雾罩地批了我两个礼拜的假,还提醒我爸要去报案,我爸临走的时候回了一句: “那流氓连我都惹不起。” 就这样,我开始重复地过着每天无所事事的生活。事大了,我多少有点后悔,但已经逼到这份儿上了,我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我妈照旧经常和我天南地北地一通胡侃,我爸还是时不时撺掇我跟他学拉琴。说到这儿,得跟您说明白了,我爸不是什么音乐人,却拉得一手特棒的小提琴。小时候就因为我吃了他几张破乐谱,他就抄起笤帚与我拳脚相向。那时候我就有了一个坚定的信念:腿是用来逃命的。 到现在我还一直纳闷,你说他一个从事室内装修的为什么对小提琴有种发狂的喜爱?一个是搞音乐,一个是弄噪音,绝对的对立。尽管他一再告诉我,如果不是那场十年浩劫耽误了他,他现在可能是某个音乐团体的小提琴手,过着清贫却又甘于清贫的日子。可每次我问他如果能重新选的话,你怎么办的时候,他就一脸的苦大仇深:想早入装修这行几年,也好多挣点钱。乍一听觉得他特庸俗,细一想吧,也对,理想不能养活老婆孩子。 张雪和强子每天放学回来也会找我来说几句话,可也只是来看看我过得怎么样。而他们的来去匆匆越来越衬出我的无所事事,剩下的时候俩人是该学习学习,该掂勺掂勺,完全不提我不上学的事。 出去玩儿吧,不行,平时能玩儿到一块儿的都上学呢。而且我还有一发现,玩儿这回事吧,就像一杯水,得在渴了的时候喝着才有劲儿。要是一天到晚都泡在水缸里,谁还拿它当回事呀。我现在就是除了玩儿就没别的可干了,因此,玩儿也就失去了它对于我的价值。 于是,我又开始迷茫了,我问自己为什么每天都这么傻闹傻玩儿,傻吃傻喝的。这么做有什么用?这是我想要的日子吗? 此时,我才意识到,自己只考虑了问题的前半部分———我想到了自己不要过什么样的生活,却没想自己要过什么样的生活。 我再度失去了方向,且更为严重。上学的时候我只能有一点儿时间去烦恼为什么要学习。而现在我一天到晚除了迷茫就没别的了。第11天的时候,我又爆发了,开始满世界找书包和校服———我要上学!我要在与学习作斗争的过程里寻找乐趣,那才是乐趣,或者说,我要试着适应。 张雪从她们家送来了我的书包和校服,甚至还有抱着我大哭一通的意思。我没有让她这么做,因为我怕把我书包给蹭脏了。 我觉得,我爸是想让我思考自己到底能做些什么。他想告诉我,那种看似已经透彻的做法实际是更迷茫的表现。 可每次当我问他为什么那么做的时候,他总是说他是看我真被我妈打的够呛,才帮我请的假,别无其他用心。 就这样,我又回到曾经让我厌恶至极的学校(至今还是有不少地方让我不爽)。老师问我怎么不多休息休息,我说我怕跟不上课了,老师听完后建议做个脑扫描或者CT什么的。尹鑫看到我回来显得很兴奋,他说没有我在的日子缺少激情,我下意识的拉紧了领子口,然后检讨自己是不是平时给了这个人什么错误的暗示。 尹鑫,相熟的人会叫他狂人。个性嘛,宏观看,就一句话:让人头大。 他喜欢规划自己平时的每件事,估计他连自己下辈子做什么都有计划了。此人每天只在清晨6点钟起床,就算是醒早了他也得磨蹭到那点,起晚了对他来说更是绝无可能。更让我抓狂的是,他连每天挤多少牙膏都有定量。坐几点的车,大概多少时间到校,其间要背多少个单词,这些他都有计划。 还有,他只在一个地方吃早点,从来都是一碗馄饨一张油饼。有一回他在上课间操的时候晕倒了,原因就是那家早点摊这两天没开张,而他愣是扛着没吃。我估计要是那位摊主得知了此事,肯定会发给他一张VIP卡。 他对自虐这回事有很深的造诣,他知道如何才能虐出自己想要的效果。第一次看见的时候着实把我吓了一跳,那是入学后不久的一次测验,那会儿我正颓废到底呢。 在我悄悄地拿小抄时,旁边突然传出“啪啪”的声音,那叫一个脆。本来我做这种事的时候就心虚,这几声吓得我赶紧攥住小纸条,然后向旁边看去,只见尹鑫正跟那儿抡圆了胳臂扇自己嘴巴呢。 此时,老师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处连大气都不敢出,表情甚至有点无助,可能是当了这么多年老师,还没见过这阵势。打了20几下之后,两腮红肿的尹鑫长出一口气道:“可算想出来怎么做了!”接着就真若无其事地继续做题。 吓得我将手里的两张小抄全掉桌子上,等再想收起来的时候老师已经回过神来了……他害得我高中作弊处女秀以人脏并获而告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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