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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吉娜心里一咯噔,埋下头去,不敢注视桌子对面那双有所期待的眼睛。

  ——呀,这些都是吉娜小姐喜欢的啊!吉娜小姐,多吃些。少爷,你好细心啊,莲姨好为你骄傲啊。

  ——莲姨,你少说话,吃你的吧。

  ——呵呵,少爷害羞了,好可爱啊。

  吉娜腾地站起来,吓了众人一跳:

  ——对不起,我吃饱了,我先离席了,诸位慢慢吃。

  吉娜几乎是逃也似地逃掉了。龙腾看着她头也不回的背影,心冷到了冰点。

  ——你们自己吃吧。

  龙腾气鼓鼓地拂袖而去。只留下干瞪眼的三个人,不知如何是好。

  ——唉,不欢而散了。少爷和吉娜小姐到底怎么了?小美,你和吉娜小姐同住一屋,你有听到什么风声吗?

  小美无辜地摇摇头。莲姨失望地盯着一桌美餐出神:

  ——算了,不要糟蹋了这一桌子的好菜。我们开动吧!

  ——噢噢哦,莲姨,这个东西好好吃呀!

  ——你这个没心没肺的丫头,你还真吃得下啊?

  ——呜……因为太诱惑了,人家可能一辈子也没机会再吃了。

  ——说的也是,我们先吃完再替那两个情感中迷路的羔羊指路吧。喂,老忠啊,你能不能给我留点?你这个吃独食的老家伙。

  ——好了,酒足饭饱了。该我们想想办法了。他们这个样子,我实在看不下去。

  莲姨一边剔着牙,一边忧心忡忡。

  ——莲姨,我们决不能坐视不管。啊,你们都看着我干吗?

  ——难道说你有什么锦囊妙计?

  ——嗯,这个嘛,还没想到。啊,莲姨,不要掐我啦。

  ——啊,我想到了,帮助他们二人制造见面的机会。自然就日久生情。

  ——可是莲姨,他们都躲着啊,怎么见面呀?连让他们两个好好面对面坐下来都好难。

  ——那就强迫他们啊。

  ——可是强扭的瓜不甜。

  ——呸呸呸,乌鸦嘴。小美,你说句好听的行不?老忠啊,不如我们偷偷地把吉娜小姐绑到少爷的床上,然后就看他们自己的了,你说好不好?

  ——呀!这两个老东西好恐怖啊!我还是别掺和了。

  小美想溜之大吉。被莲姨揪住了衣服:

  ——小美,你是想通风报信啊还是想落跑啊?没门!你现在已经知道我们的计划了,就是栓在一条绳子上的蛐蛐了。休想跑!

  ——啊!莲姨,我不跑了还不行吗?不过,好像是蚂蚱,不是蛐蛐。

  ——都什么时候了,管它什么有的没的。为了我阿莲的毕生梦想,我一定要不遗余力。

  ——噢,打扰一下,莲姨,你的梦想是什么?

  ——早日帮少爷的小BB换尿布。越早越好!

  ——晕!

  ——老忠,你干吗鬼鬼祟祟的,你看你獐头鼠目的,会被别人发现的。你光明磊落一点好不好?

  ——阿莲,你要我怎么光明磊落啊?这是女仆宿舍啊,我一个老头子混进来,我能光明吗?要不是为了少爷,我才不做这么低级的事呢!

  ——好了,你小声点,小美,进去看看,吉娜小姐睡着了吗?

  ——唉,为什么我也要参加这种事啊?难道就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吗?

  ——呜……什么东西啊,软绵绵的,在我的床上?吉娜?

  吉娜被五花大绑,嘴里塞着白布。吉娜睁着无辜的大眼睛,凶狠地瞪着更无辜的龙腾,那眼神意思是说:白痴!快帮我解开!

  ——不要!我才不要放开你!

  龙腾的双臂环住动弹不得任人鱼肉的吉娜:

  ——你说我任性也好,霸道也好,我就是不要放开你,放开你,你又会逃开我的怀抱,逃到我触不到的地方……

  龙腾,不要!不要用那种眼神注视着我!你犀利的眼神会把我看穿,洞穿我赤裸裸的心,嘲笑我愚蠢的心意。我不要被你就这样看穿,剥光最后一层尊严,赤条条地等待你无情的数落和抛弃。这不公平!我却从来不曾读懂你哪怕一丁点的心思。当我迫切地,贪心地想要读懂你,我才发现,已经太迟了,我把我的心已经交给了不会好好珍惜它的男人。一切就仿佛是上天的捉弄。

  ——吉娜,我说过的,当它们消失的时候,我会再帮你印上去的,印上你属于我的证明。

  你明明知道,我拒绝不了你的温柔,我的迷失的心底没有拒绝你的理由,我没有推开你的勇气,抗拒你来路不明的温情。你就是看准了这点,才故意对我忽冷忽热欲擒故纵的吗?好不甘心!我就好像被你玩弄于鼓掌间的傀儡娃娃。我命运的丝线握在你的掌中,没有你的挑逗,我就不能尽情地跳跃、奔跑、追逐,甚至连呼吸的力量也失去了。是你把我变得这么悲惨吗?你的不负责任的柔情!

  请不要任性地闯进我的心里,让我千辛万苦才斩断的想念再次决堤,让我好不容易才冷下来的心摇摆不定。我讨厌你的霸道,讨厌你的自以为是!可是,为什么我就是舍不得移开我的视线?我想要看着你,看着你的瞳孔里只有我一个人的影子。可以再久一点吗?这一刻可不可以就这样静止?是谁在推动时间的齿轮,如果我用我一生所有的可能和未来与你交换,你可不可以让我的时间静止在这短暂的一刻,他的瞳孔里只有我的这一刻。是我太贪心了吗?为什么我连这样小小的乞求都得不到神的回应,为什么我连这可悲无助的权利都不能拥有?是我的贪心受到了神的惩罚吗?

  ——好安静啊,像这样静静地躺在我的怀里,不吵不闹,这还是第一次呢!真的很可笑,我不敢拿掉你嘴里的布,你知道我有多恐惧从你嘴里说出让我绝望的拒绝,我宁愿就这么自欺欺人。可是,鬼才知道,我有多希望听到你轻轻地呼唤我的名字,哪怕一次也好。我会牢牢地记住。

  龙腾拿掉吉娜嘴里的布,松开束缚她的绳索,轻吻着那些微红的瘀痕:

  ——你怎么可以忍心拒绝这双想要拥抱你的臂膀?

  神啊!对不起,我要失信了。我曾经是真的想要从这个怀抱中逃走,逃得越远越好,逃得一干二净。可是,我做不到!我不想再欺骗自己,不想再压抑自己。我不想现在就放开这个还未开始厌倦我的怀抱。我只想要趁着我还没有失去玩具价值的时候,贪婪地独占这份宠爱,这难道有错吗?所以我不再杞人忧天了,不再逃避,不再害怕受到伤害。我不想去思考去追寻这个人的心意,我只想简单地拥有属于我的这一刻的温存,去抓住我还能抓住的现在的幸福。即使到最后我会伤得更深,即使要我遍体鳞伤地被践踏残存的自尊,我还是想要,此刻,无怨无悔地去依赖这个令我不安的怀抱。我已经什么都不去想了。神,请你祝福我。

  ——龙腾……我还可以继续做你的玩具吗?

  ——嗯!

  龙腾的怀抱将吉娜勒得快要窒息,可她却奢望在这种窒息的宠爱中涅槃重生。

  ——吉娜,不要,我要你喂我!

  ——我不要。

  ——是你说要做玩具的,不准耍赖!

  ——好啦,好啦,算我倒霉……呜,好过分,嘴巴要肿起来了!

  ——呼!好过瘾啊!

  ——可恶!你这家伙,不要太得寸进尺了!

  ——吉娜,不准躲,过来这边,坐我腿上,是命令噢。

  ——……不会很重吗?你的脸色很不好啊!

  ——废话!当然重啊,我的腿都要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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