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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二


  “卜卜,你不谢谢阿姨给你做了早餐吗?”小白突然说,我觉得好奇怪,不过也许是知道再过不久就要离开妈妈了吧。我郑重其事地看着妈妈的眼睛,对她说:“妈妈,谢谢你。”

  “真是的,看来你真的病了耶。”妈妈一边数落我,一边却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继续说,“快去上课吧,想用精神不正常这一招来骗我,让我同意你在家里休息,没门!听到了没?快上课去吧!”

  “嗯。”我点头,向妈妈告别,忽然觉得鼻子好酸,好怕自己忍不住就会流出眼泪来。不能让妈妈看到我的眼泪,如果要离开,我也想默默地离开,假装这只是一次远行,不愿意看到她为我哭泣。

  我转身离开家,家门在我身后关上。初升的太阳明媚地照在我身上。我走了好久,忽然发现另两个人并没有跟上来。

  “小黑,小白,你们不上学吗?”我惊讶地问,这才发现他们俩今天拿在手上的不是书包,而是两个旅行袋。袋子虽然不大,但看得出里面装满了东西。他们这是要去哪儿啊?

  面对我的问题,他们又不回答,只是表情复杂地看着我。

  “你们俩又有什么事瞒着我吗?”

  他们还是没有回答我,脸上的表情却更加复杂了。我也只能盯着他们,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现在的我好像特别容易伤感,稍不注意就会流泪。

  又过了一会儿,小白终于向我露出了笑容。

  “卜卜,我们去环游世界吧!”

  一瞬间,我怀疑我的耳朵听错了,他说什么?

  也许是看到了我脸上惊诧到爆炸的表情,小黑也终于笑了起来,温柔地对我说:“卜卜,我们去环游世界吧。去世界上最浪漫的十个地方,到德国吃巧克力,去看悉尼歌剧院喷泉,去看巴黎的夜景、埃及的金字塔……去实现你所有的愿望!”

  实现我所有的愿望?我张大嘴巴,缓缓走向他们,回想起出门前小白意外的举动,原来他是让我和妈妈告别,因为今天他们就要我踏上梦幻的旅程了。

  “实现我所有的愿望……怎么可能?你们……你们哪里……”我不知该说什么,阳光折射在小黑湛蓝的眼睛上,放射出一种特殊的光彩,让我觉得哪怕他说要带我去月球都一定是真的。

  “是小黑这家伙……”

  小白才刚开口,小黑就打继了他,笑着对我说:“不……是这样的,是小白这个家伙撞到了白痴狗屎运啦,他摸到了500万的大奖哦!还有小白这乐天的家伙在6月份的时侯就已经开始帮你办护照了耶,好像他知道他会中奖一样,你说巧不巧,哈哈哈……”

  我直视着小黑,他却不敢看我的眼睛。

  我想说“这么烂的谎言,谁会信啊”,但是,真的说不出口。

  “我想知道真相,告诉我好吗?”我请求道,他的表情一下子就软了下来,眼睛里流露出让我难以承受的温柔。

  然后他蹲下来,摸我的头,手掌里是从没有过的温柔:“卜卜,我答应过你不会再花你妈妈的钱,我做到了。我答应过你,不带你去医院,我也做到了。所以,你可不可以答应我不要问我是怎么做到的,做到有足够的钱带你去环游世界,只要跟我走,好吗?”

  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我想过他会再用更烂的谎言来骗我,想过他会用他惯用的粗暴来对待我,却没有想过他会这样对我,恳求我为他做一件事,就是不要问为什么,哪怕带我环游世界需要的代价是他的生命也不要去问。

  “小黑……”

  看到我的哭泣,他的声音变得更加温柔,却更加不能妥协:“答应我,好吗?”

  “好,好的。”我终终于点头了。这一刻,心痛得难受至极,泪水流得如潮水般汹涌,但是却是那么铭刻骨髓地美好。

  一路上我都是哭,泪水好失去控制,直到机场,直到通过侯机室的玻璃窗里籼到那架白色的飞机。

  别说是环游世界,其实我从来就没有去过邻省旅游,还没有坐过飞机呢。想不到这一切转眼间就要全部实现。我忽然不知所措起来。

  侯机室里,小黑和小白都不说话。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气氛好凝重。广播里终于传来好听的女声,我们的航班马上就要起飞了。我们三个跟随着一大堆形形色色的外国人,缓缓走过登机走廊,快要接近机舱大门了。

  “您好,请出示您的机票。”好看的空姐微笑着对小黑说,小黑正从衣兜里掏机票,突然小白用力地把他推进机舱。

  “小白?”我才开口,小白就将他手里的旅行袋也甩进了机舱,正好砸在小黑身上。身边的空姐顿时吓傻了眼,不知道小白这是在干什么。

  我也不知道,而还在我迷茫之际,小白有力的手臂就拥了过来,将我抱住了:“白……白莲,小白,你干吗呢?”

  心脏处陡然布极端不好的预感,然后我就听到他贴着我的耳朵对我说:“卜卜,你各小黑一起去吧。我其实害怕坐飞机呢。”

  “啊?”才说出一个字,小白就松开了我,脸上依旧是他惯布的甜美笑容,好像一切跟平常一样。骗人,大骗子,我才不相信他的话呢!如果小白的话,不会因为害怕坐飞机而抛下我的;如果是小白的话,说谎话是不会流眼泪的;如果是小白的话,微笑的脸上也是不会有眼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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