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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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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忌与我该算做偷吧。未结婚一层偷;未告知父母一层偷;未公开于友人一层偷。可是为什么要通知那些不相干的人呢?只我们俩不好么? “尤忌,你会只爱我一个人么?”这个假设未免俗气,却是女人的最爱。好似点豆腐用的卤水,少了它豆腐只是一滩浆。 尤忌不开口,我急得眼圈都红了,“你得跟我讲明白,否则———”我想说否则我就不要活了,可用死胁迫人家是无赖作风;转而想说以后再不理你,又怕正中他的下怀。所以那个否则就好比毒日头底下晒着的衣裳,快烤焦了。 尤忌把衣裳收回来,“否则怎样?” 我把心一横道:“否则我就不要做人了,做动物岂不更好,没有心也可以活一世。” 尤忌听了便来呵我痒,道:“你的意思是说我是动物没有心呗。”我大乐,反手去呵他,想这句话确有隔山打虎的威力,得意非凡。不料尤忌怕痒我倒占了上风,两人在床上笑个不休。 我不再去为明天烦忧,那个遥不可及的明天哟! 二十 情场得意,职场难免失意。学生的成绩如同陷在泥沟里的车轮,不管我多用力的往上拽,稍稍有些松动又坠了下去。课堂上人心浮动,私语声不绝于耳。我的管辖范围只在以我为中心半径为四五桌的扇面内,以外的部分纷纷独立。我开始悔恨上了学生的当,怎么昔日的天使面孔如今都变成混世魔王了呢?红脸的老师是行不通的,我开始向黑脸转型。学生起初是一惊,以为我受高人指点有了制敌新招,及至几个回合过后安下心来,凭你再狠也不过是一个“罚”字,而且已经被罚了十年了,岂是你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所能制服得了的!竟视我如披着狼皮的羊,我的气势被磨光,败下阵来。 期末考试学生们终于如愿以偿地稳居倒数第一。家长怨学生不好好学,学生怨老师是新的没经验。家长心里也清楚学生的好坏与老师关系不大,可因为孩子是自己身上掉下的肉,遂把责任统统推到老师身上。 我百口莫辩,想自己累个半死却得不到善终,真是没天理。鲁讯死前曾遗言给后人道:“不饶恕人,也不求人饶恕。”亏得学生们不曾知晓,否则一定会赞自己的思想与伟人不谋而合。 最后一堂英文课气氛快乐的好似过年。黯然销魂者,惟别而已矣,不过老师与学生的分别是个例外。彼此都庆幸终于逃脱对方的魔掌了。不住有学生问我是下高一还是跟着上高二,这个我已经想好了,谁不希望有个新的开始呢!我的失败只是经验问题,如今我壮志可冲天。然而我不想让学生太快乐,含糊道:“谁知道呢?也许会上高二吧。”学生登时脸色铁青,暗自祷告别又与此老师遇上才好。唉,如此的离别再来一次不吐血才怪。 这个假期比任何一个都来的可贵,有种重见天日的欣喜。只是尤忌上班有时不免觉得冷清。我认识男人是从认识尤忌开始的,尤忌在我眼里就代表着男性。女人有一种心理极不可取,虽然现在并没人强迫你读《烈女传》,可是从一而终的思想坚固的如马奇诺防线。没有不想从一而终的女子,只有想从一而未遂的,这就是为什么婚后是男人的天下的根源。婚后还不确切,是性后才对。一旦有了共枕之谊,女人的身份便由公主跌回奴仆。公主贵在高傲,奴仆贵在愚忠。 起初我竭力维持着自己的公主身份,如果尤忌打电话相告有事不能赴约,我会大度地表态没有关系。可是经历了身体和心灵的强烈期盼后,内外趋于一致,开始恳求,愠怒,威胁着尤忌来。 假期本就无所事事,无所事事时的等待像十来岁的小孩,不经意中竟高出一头。我开始认同婚姻,完成了女人最后的转变。 开学前一天我兴冲冲地来到学校,想知所教班级和排课情况。外语组里人声鼎沸。吴老师在兜售她的上海之行和价值不菲的新款外衣。女人对此最有兴趣,都伺机而动发表高见。王一也焕然一新,被人追着拷问有什么新情况。未婚男女无一幸免,我一口咬定自己是单身,有种骗人的兴奋。 薛非来外语组做客,我一时拿不准用什么表情才稳妥。自从上次尴尬之后我就杜绝与他正面交锋。 一旁的吴老师见到薛非嘤然一声:“大忙人怎么有空来这啊?date了一个假期该开花结果了吧?” “别瞎说,”薛非赶快证明自己的清白,“普通交往,普通。”他一个劲地“扑通,扑通”,都快成跳水冠军了。 我心中释然,想送佛送上天便摆出一副稍稍失意的表情。薛非证实了自我魅力,昂首离去,油亮的皮鞋把地板踏得当当响,临行前并没忘对我略表歉意,我暗自好笑。 奔到教务处领课表,只领到听力课表,我疑惑地回到外语组,不解地道:“怎么没有我的课表?”一旁的吴老师把我拉到一旁,悄声道:“你真的不知道么?”我摇头。 吴老师再接再厉道:“假前就排完了,你没去问?” 我急得都快哭了,道:“我哪里知道这许多,又没人告诉我。” 吴老师斜眼看我,似乎不信这世上有这么单纯的人,又好似瞧着丈夫偷人而被蒙在鼓里的妻子。我知道问不出什么,拔腿要走,吴老师突地慈心大发,道:“你怎么不去问组长?” 我想也对,找到组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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