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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八


  张雨看着神情恍惚的我拿起杯子:“我帮你再倒点热水,不要自责了,现在我们就一起查找证据。”

  张雨坚定的眼神,熠熠辉闪。

  年轻的干警打开了另一封信。

  严吉:

  我蓦然觉得那样的无助,我拨打顾岩的电话却没有人接。其他的队员电话也是关机了。怎么所有的人都不见了一样。我陷入极大的恐慌里。

  而此时此刻,我只能给自己写信,我不能把自己的焦虑不安转嫁给任何人。

  在我焦心难过的时刻,在噩梦里我常常看见那个夜晚顾岩咳出血的画面,脸上漫延的温热感是那样的真实。我双手摸着脸,一大片的血水从天花板上往我身上浇灌下来。粘稠血腥的血液充斥了我的眼睛、口鼻,我就快要窒息了。最后,我在尖叫里醒过来。才发现,黑夜已经过去,同宿舍的人因为礼拜都回家了。安静的宿舍里清冷的感觉,我把自己埋在枕头里哭泣起来。

  我一直是那样自在的人,即使孤独也从来不觉得寂寞,但是现在,只有我自己在面对着一切。郁禾、习央、顾岩、我的黑色蒲公英队友都不在我的身边。那样真切的寂寞感在吞噬着我。

  黑子昨晚给了我另一包海洛因让我送到郊外的小渔村的一条废弃的渔船上。

  那包可爱的白色粉末现在就在我的枕头下,我想现在就把塑料袋撕开把那些白色的粉末全部冲到下水沟里。我认识那些曾经在酒吧唱歌的女孩,她们大多都面容姣好,嗓音独特只是在酒吧等待着属于自己的机会,让自己站在更加闪亮的舞台上。但是,更多的她们,在那个环境里丢失了自己,让在白色的粉末里頽倒,失去了嗓音,失去了健康。后来,为了维持毒品的吸食,只能沦落为男人的玩物。曾几何时我是那样地痛恨着罂粟花,然而现在我却在帮人运毒。我觉得自己就是一朵有着青春美好模样却却流着恶毒的脓汁的罂粟花。

  严吉

  我看着张雨:“这是小吉的独白,她在忏悔,她也是不想的。”

  年轻的干警说:“她第一反应应该是报警。”

  张雨安抚我:“没事的,现在她人不在了。我们不会怪她什么的。而且她只是年少才会被利用。并且她留下了最好的证据给我们不是?这就是她在协助我们警方办案。”

  我们继续搜索却找不到任何新的邮件或者有力的证据。

  “没事的!现在你先回去吧!找时间也要回学校上课了。不能再这样下去了,知道吗?”

  “明天之后,我就回去。明天小吉活化。”

  我的身影淹没在棉城雪后的阳光里,自己的心却一直阴郁着。在小吉最最辛苦的时候,我们谁都不在她的身边。

  第二十九章黑色蒲公英里的白色粉末(5)

  第二天的早晨,我和爸爸一起去了火化场,在车上我发了信息给习央:今天,小吉活化。

  习央一直没有回我,我知道那沉默背后的伤怀是难以遣散的。

  小吉的妈妈很早地就到了,在那里的木椅上坐着。今天看到的她面容有点点的憔悴。我走了过去:“严伯母。”

  她抬起头,眼睛一圈的红:“嗯。”

  如果那天她能够卸下自己身上那些在社会上披荆斩棘时武装。好好地和小吉协商,或许小吉就不会到今天的这一步。

  “小吉的爸爸,知道了吗?”

  “知道了,他在那边有很重要的学术研究,赶不及过来。”

  我想起了小吉说的,她只是她父母过期的爱情结晶。碎了,也没有人好好拾掇的晶莹剔透。

  小吉就安躺在冰冷的铁台上,她穿着她生日时候我和妈妈送的雪白色纺纱连衣裙,颧骨上两片红艳的桃花,在她灰暗的面颊上格外骇人,而她就这样安静地躺在哪里。

  她被推进火炉的时候我和小吉的妈妈再次失声痛哭,我们无法接受她在瞬间变成了一把凉灰的事实。小吉的妈妈跪在地上:“如果那天我好好地听你说,我不可能不愿意把钱给你的。我不可能的。”

  我看着她撕心裂肺地痛哭着,张雨一定昨天就找过她说了一些实情。她终于知道自己的女儿在死前到底是遭受了什么。

  当工作人员把小吉的骨灰盒拿给小吉的妈妈时,我握住了她冰凉的手:“阿姨,可以把小吉,给我一点吗?”

  她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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