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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六


  郁禾、习央:

  我拨不通你们的电话,我一遍一遍地向你们求救的时候,手机里只有茫然的忙音在一针针刺伤我焦虑的心脏。所以,在最后,我只能走上了一条难以回缓的道路。

  在初秋的棉城,我现在却是手脚冰冷,我刚刚做了一件这辈子都无法抹去的肮脏的交易。可是,我真的找不到你们,我也找不到可以解救的方法。这是我最后的选择,我不可以报警甚至不可告诉我身边任何一个人。我只能在发着冷光的电脑屏幕前跟远在法国的你们这样地叙说。我知道如果我不说的话,有一天这将成为秘密。也有可能让我走上最终的不归路。

  事情地牵连要从我们在乐队的表演开始,小禾我一直都对你说酒吧是一个复杂的地方不希望你经常去,因为即使在我出没的那几家酒吧里都有着一些交易在你们不知道的时候进行着。随时随地你们都有可能被伤害。

  我读初中的时候就经常去酒吧,我以为自己有着足够的能力在鱼龙混杂的地界里游刃有余。但是,我错了。在我出没的时候,我早早地成为了一个目标和猎物。

  我和顾岩他们一起去邻城表演的时候,我们满怀着梦想,我相信或许将来的某一天我们完完整整的黑色蒲公英可以在这个世界嘹亮歌唱下去。

  然而,在我们前往邻城的时候,我们已经被盯上了。

  到达邻城是我们参加表演的前一天,我们几个人就找了一家酒吧喝喝酒,消遣着几个小时,在邻城的时间里,我可以抛却掉那些我不想想的繁复,只有和顾岩在一起,我常常在他没有防备的时候给他一个措手不及的亲吻,或者一直抱着他。我能感知到自己体内翻腾着的不安和焦虑。在迷醉的灯光里,我们彼此缠绵,旁若无人。

  离开了酒吧,我们找了一家小旅馆住下,几个人还是过去那样东倒西歪地躺在地上睡觉。我一直都没有睡着,想着你因为我而被牵连到顾岩的过去里,腿上的伤疤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愈合?顾岩安静睡觉的时候喜欢搂着我,我能闻见他的鼻息里的酒气微微地醉人。就在我迷恋地看着他的脸庞着,他剧烈地咳嗽起来,没有任何征兆地剧烈,我扶着他到厕所,但是他的口腔里喷溅出了鲜红的血,一点点在我的脸上衣服上漫延。我们几个人把他送到了医院。我们都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之前的嗓子一直都很健康,而且那几天也没有生病。

  我们焦急的时候,队长跟主办表演方说清楚了我们主唱嗓子出事不能参加表演。

  但是,主办方态度非常强硬,因为我们是签约表演,连歌曲和演唱者也是规定在了合约上,如果我们毁约的话,要赔偿20万!不然就要履行法律责任!20万!我们几个人去哪里找这20万?

  从那一天开始我一遍遍地拨打你们的电话,但是就是没有接上,最后我一个人回到了棉城。我试图和我的母亲借钱,但是在我的旁敲侧击里我知道她不可能为我的乐队出钱,不可能。

  我甚至在乘她出门的时候要偷偷打开她的保险柜,我想我只要取走其中的一点点就能挽救我们的乐队。但是,机警的她很快地在前往公司的路上折回来,发现了我焦头烂额的样子在保险柜前拨弄着密码锁。我们凝滞在一瞬间,一种敌对的状态。

  她指着我:“你给我滚出去,连你也要来拿我的钱。”

  我从刚刚的做贼心虚里缓过神来:“是啊!你除了钱还有什么?”

  我格外清醒地观望着我和母亲的关系,不是简单的陌生和生硬能确切表达的。很多年了,我们避开彼此就是不希望有一天这样清晰地看到我们之间无法逾越的冰冷的世界。最后,还是要面对,那样清醒。

  最后我真的没有办法,只能去借,去到之前的酒吧和老板借钱,但是我一开口就是20万。让人家也是十分地为难。

  熟识的酒保田鸡给我倒了一杯甜酒:“喝喝,我最近新调和的酒。叫猫。”

  我看不出这黑色的液体哪里像一只猫,直到我一饮而尽,看到杯底两只绿色的圆球球在残余的黑色液体里诡异地散发着光泽的时候很赞赏地看着田鸡。

  “你真聪明,就像这酒一样深藏不漏。”

  “诶,我刚才听见你和老板的谈话了。缺钱啊?”

  “是啊!我们乐队在邻城出了些事情。只有我在这方面有点人际关系,所以我就回来想想办法。”

  “办法是有的,就是看你做不做。”田鸡暧昧地笑着。

  我觉察到一丝不安的气息,愤恨地瞪了他一眼就要起身走开。

  他叫住了我:“诶!我还没说完呢。我怎么可能叫严吉小姐去做那个呢!你也不要把我想得太坏不是?”

  “那你是要叫我做什么?”

  田鸡侧到我耳边:“你知道中哥吗?”

  我摇摇头:“不认识!”

  “你在酒吧怎么混的。连中哥都不知道?你们家顾岩跟他很熟呢!”

  “我不认识,你有什么话就快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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