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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妍凭什么,不就因为她爸爸是税务局的局长吗?她哪一点比得上你?”林姐还在气愤地说着。

  哪一点比得上她?只这一点就比过了她全部的总和。所以,不要说什么不公平,所有的胜利都是有条件的,她没有,便只能输。

  那晚下了班之后,萧勰涢被林姐硬拉着去喝酒散心,其实她能明白林姐的心情,当年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她才会输给同期出身,也是现在的新闻主播李苒的吧?

  她知道,林姐对李苒一直很不服气,而刚进台时,她正受着李苒明显的打压。

  所以,林姐就对她产生了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一直以来,才会那样帮她。

  其实,她们两个毕竟还是不同的,有时候,她会觉得林姐比她更可怜。

  至少她已经习惯失望,习惯面对每一次的失败,然后等待下一次的重新出发;而林姐,偏偏紧咬着当年的事不放,让自己裹足不前。

  喝酒,她从来不认为这是消愁的好方法。对她而言,酒和水,和任何的饮料都没有区别。大概不会有人知道,萧勰涢从小就是在酒缸里长大的,她的父亲曾经是他们村里唯一的

  酿酒师。

  可惜,自她父亲去世后,她就再也没有喝过她最想要的那种味道。

  萧勰涢从没试过她的酒量到底有多深,曾经有过一段时间,她疯狂地酗酒,可是无论喝多少,那酒有多高的浓度,她就是醉不了,只会越来越清醒地接受,所以,她放弃了。

  后来,她便不再愿意喝没有味道的水,加糖加盐,都比白开水好。这样,才能让她觉得自己还有知觉。

  到家的时候,已经又是半夜。楼道里的灯已经坏了好多天,物业管理处的人却一直没有来修,她开始后悔交的那些管理费。

  萧勰涢只好低着头看着脚下,一步一步往上走,边踏着楼梯边数道:“一、二、三、四、五、六……”

  走到最后一个台阶的时候,脚下突然出现了另外一双鞋,心里猛得一紧,等到抬头看清了来人,她才松了口气,轻声抱怨:“吓了我一跳。”

  梁易晟微撑着身子,斜睨着看她:“原来你也会害怕?”

  本是一句玩笑话,他们之间向来如此,半真半假,猜测以及试探。

  可是那一天,她没有心情,她累了。

  连续紧绷了好多天的弦突然松开,所有的努力付诸东流,强装了一天的笑脸,好不容易回到家,她实在没有力气再去伪装。

  不要要求她再做圣人,不要要求她再迁就任何人。

  就这样轻易地动了怒:“为什么还来找我?我以为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任何瓜葛了。”

  萧勰涢失去了一贯的理智,她推了他一把,然后伸手去掏包里的钥匙,可是那包太深,她摸了好一会儿,也没有摸到。

  疲惫,委屈,烦乱,她真的再也坚持不下去,手上的动作加快,越来越急,越急越乱。到最后,仿佛赌气似的,索性直接把包甩在地上,里面的东西哗啦啦流了出来。

  钱包,伞,化妆包,钥匙……

  萧勰涢慢慢蹲下身,捡起那串钥匙,然后紧紧攥在手心。

  画面定格,她的背蜿蜒着,透出孤单和软弱,其实,她远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坚强。

  这么多年,不管多累,她都不敢停下脚步,她必须一步不敢停留地往前跑,她不能停下,更不敢蹲下来休息,因为她怕自己一蹲下来就再也没有站起来的勇气和力量。

  梁易晟看着无措的像个孩子般的她,轻轻弯下腰,低声安慰:“想哭的话就哭出来吧!”

  他宁愿她哭出来,发泄出来,也总比隐忍的好。

  突然原谅了她所有的不懂事,原谅她那天的假装,至少,她在他面前,还愿意像一个正常人一样,有脾气,有眼泪。

  “这样会很累,我们进屋,好不好?”他的声音很温柔,还带着哄劝。

  可她没有动,继续低着头,一滴、两滴,眼泪在地面上氤氲,又很快蒸发,干涸。

  只是几分钟而已,萧勰涢很快恢复过来,把地上的东西一样一样又放回包里,然后站了起来,拿出钥匙开了门。

  动作一气呵成,又转头看向梁易晟,脸上已经很干净,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她平静地说:“进来吧!等了这么久。”

  梁易晟在门口停了一下,轻声叹了口气,才跟着她进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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