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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他不是你意义上的男友。"我实话实说。虽无意隐瞒与熊岩的赌注,但也无义务向萧朋解释。

  电话那边又是一阵沉默。许久他轻声说:"对不起,我没有责问的意思。我真心喜欢你,只是……只是没信心。蓝沉,你会等我吧?"

  我重重叹息,这个表白实在平淡无味。他这么问无非是想要肯定的答案,想要一颗定心丸,可惜我没有这种神药,于是坦言道:"我没有这项责任与义务,你也不必为我做什么。"

  他没得到想要的安慰更加静默。

  我快言:"萧朋,你问问你的心。你真的喜欢我吗?你喜欢我什么?你对我尚谈不上了解,何来喜欢?"

  他仍不说话,或许正在扪心自问。我继续道:"你只是习惯于执著地对待感情。你让自己相信你喜欢我,但你喜欢的其实是那个执著的痴情的自己。你为了钟情而钟情,你为自己编造一个琼瑶式的故事,然后跳进去,陶醉其中。你以为你爱着别人,其实你爱的是你的故事,是故事中的自己。"

  电话里沉默仍然恒久漫长。我想他大概一时不能消化我的论调。

  良久,他柔声说:"蓝沉,你看今夜的星星很亮,很美。你累了吧?晚安。"

  呼,他居然有心情与我谈星星。

  我挂线,端一杯水走到阳台望着夜空。满天星辰如黑礼服上的颗颗钻石闪亮迷人。"星星是穷人的钻石",许剑曾这样说过。这么远远望着它们,感觉我的心像一块漂浮在温水中的冰,被一丝暖意包裹着,渐渐融化。我想,一个同别人分享星空的人,内心一定住着一个孩子。萧朋的内心,仍是初恋般的孩子,是为暗恋的女孩苦等十年的孩子。他跳不出自己为自己设的圈套,但他那份童真难能可贵。

  刚才我对他的态度是否太刻薄太残忍太过分?他问我是否愿意等他,我完全可以善意敷衍几句,我做错了吗?我的选择错了吗?如他纯真的男孩我能遇到几次?这般年纪,还有机会吗?

  又或者,我并不需要作无聊的选择,我无法选择生活,一直以来是生活在选择我。

  带着困惑,我昏昏沉沉度过新的一天。

  谭盈很久没提许剑,今日话匣大开,对我聊起他的成长故事。

  他在幼儿园骑马打仗把小朋友摔得门牙落地;带着一群小朋友玩失踪惹哭了幼儿园阿姨;念小学的时候他骗同学说自己得了一种怪病能看见别人想什么,害大家不敢说假话;他写了一篇作文叫《我的理想》,说长大要做太阳;初中他是老实孩子,每年的"三好"非他莫数;后来他爱上足球,整个高中挥汗在体育场。

  从幼儿园到高中,谭盈说的每一件事我都熟悉得像昨天刚刚听过。

  夏虫声声的月夜,我与许剑并肩坐在学校的大草坪上有滋有味地听他讲述童年和他的足球。我忽然嫉妒,他怎么可以这样狂热地爱着除了我之外的东西?于是我斜斜靠在他肩上问:"那大学呢?"

  他那么了解我想什么,知道我要什么,拍拍我的头,眼睛笑成天上一弯新月:"大学我遇到了你。那一天开始我有了第二次生命。"他的话永远像微风抚过我的心房一角,无尽受用。

  "有这么宝贝?"

  "比你想像中还要宝贝。"

  "比起足球呢?"

  他呵呵笑,笑声传到月亮上面:"傻丫头。"

  以后的日子里,我开始刁蛮地任性地以各种理由霸占他与足球相处的时间。

  现在去想,同足球抢男朋友的我可笑透顶。抢赢了足球却抢不赢时间。

  而谭盈幸福的表情仿佛分享了许剑的往事便是拥有全世界。

  我暗淡地自言自语:"大学呢?"话一出口恨不得立刻倒带收回。

  幸在她毫无芥蒂,反而一脸骄傲:"大学他参加过全国大学生足球赛呢,球技一流。"

  确实一流,那时他的激情飞扬我有幸得见,而谭盈只是想像却也说得神采奕奕:"他说过足球是他一生挚爱。"

  我恍然,原来我并未赢过。

  "男友这样爱足球你不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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