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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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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抽烟?” 我从镜子里看到赵染叉着手站在我身后,恼怒地盯着我。她命令我:“掐了吧。”我没理她,继续把烟放在嘴里,深深吸了一口。“听见没有?”赵染一边说一边伸出手夺我的烟,我向旁边闪开,她的脚下一滑,趔趄地向镜子上扑去。我连忙伸手去拉她,没想到右脚踩到地面上的积水,猛地向后倒去。 然后出现了这样的一种场景:我蜷着双腿坐在潮湿的地面上,脊背重重地撞在自来水池的边缘,赵染的双手按住我的胸口,膝盖半弯地跪在我的双腿上。我抬头的时候她正低下头小声喘气,我的眼睛几乎可以碰到她湿漉漉的嘴唇。她低下头盯着我,我们又开始一次对视,三秒钟的时间对于我像三年一样漫长。赵染的眸子里有许多东西在忽闪忽现。“疼吗?”她说话的语气是我从没听过的,声音小而急促,像用暖暖的雨水淋过,她问:“你疼不疼?” 我忍着疼说:“没什么。” “你躲什么啊?”她继续小声细气地问,我没说话。赵染扶着水池沿慢慢站了起来。我双手撑着地面,躬起腰站了起来。“裤子全湿了吧?”她问。我摸摸棉布裤子,拧出一把水来。我说:“没事,换一条就好了。”一会儿,我在卫生间换好裤子,打开门,看到赵染站在门口。“要不要去喝点儿什么?”赵染叫我的名字,“白长安。”这声音旋转着向我扑来,刹那间我被什么包围着,你知道那种冲击吗?干燥,焦灼,甚至,带着一丝欲望。 我和赵染坐在靠窗户的座位上,要了牛奶和啤酒。随着火车在铁轨上的震荡而轻微起伏。我们都没说话,掀开窗帘看外面的星星。今晚几乎没有星星,我们看了半天,只看到月亮模糊地挂在空中,星星都被飘动的云藏起来了。 “没星星,”赵染遗憾地说,“没星星的天空太丑了,你看什么呢?”赵染接着说外面一片漆黑呢。”我喝了口啤酒,继续看天空,摇摇头,然后喝酒。我把酒咽下去的时候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她双手交叉放在胸前,看着我说:“真搞不懂你天天想什么。”我没说话,她也不说话了。直到我喝完最后一口啤酒,赵染才开口:“走吧,睡觉啦。” 林枫阳他们已经睡下了,何大班长打起了轻微的鼾声。我和赵染爬上中铺,她说了声晚安,穿着衣服钻进了被子,我在铺上挣扎的时候,看到窗外一只白蝴蝶闪着银光呼啸而过。 第二天上午8:10火车准时到达杭州,我们背着各自的行李下了火车。张家义掏出手机,给在网上预定过的青年旅馆打了电话。我们走出火车站很远才打车,何大班长说千万不能在火车站附近打车,不然会被活活宰死的。他的话赢得了那个叫卫玲的女孩儿的极大支持。“对,对,不能在火车站附近打车。”她连声附和着。我惊奇地发现,卫玲两手空空,她的行李包已经背在了何大班长的肩膀上。 我们分四个房间在西湖附近的青年旅馆住下。这家旅馆不大,四层楼,干净卫生,费用很是便宜,一个双人房间每天只要60元钱,24小时热水、卫星电视等生活娱乐设备一应俱全。我和林枫阳住在了一个房间,何大班长拉着张家义挑了一个有宽大阳台的拐角房间,他说能从那里看到远处的雷峰塔。四个女生各自搭配,赵染和王涔涔、田雅楠和卫玲。 一会儿林枫阳裹着浴巾,头发湿漉漉地从卫生间里出来,问我:“今儿咱去哪?西湖?”我摇头的时候房间的门铃响了,赵染在外面喊:“白长安在吗?” 我走出房间,轻轻带上房门,赵染站在外面。她换了一件绛紫色的紧身薄毛衣,胸前绣着一朵白色的花。注意到这朵白花的时候我觉得自己非常可耻,怎么今天忽然注意起她的胸部了?按林枫阳以前的话说,赵染的身材很牛逼。我以前并没有注意过她的身体,包括昨天晚上两人一起摔倒的时候,我只是留神了她的嘴唇。 “看什么呢?”赵染盯着我问。 我忽然说:“你穿这毛衣很好看。”赵染听完我说这话就笑了,笑得很开心:“哎呦,你是不是白长安啊?怎么也油嘴滑舌起来了?”我满脸通红,都不知道话是怎么出口的,低下头看地面,我刚才确实有一种冲动,有一种忽然想抱住赵染的冲动。我在心里默默忏悔,我这是怎么了?中午的阳光穿透了旅馆走廊的牙黄色窗棂,原本凝固的光被分割成一道一道,它们落在棕瓷砖的光滑地面上,和窗棂的阴影重新拼凑起窗子的形状。赵染小声说:“你看,今儿阳光多好,春天了。” “春天了。”我跟着她的话说。 我和赵染到旅馆周围转了一圈。她拿着地图问我今天准备去哪里玩,我刚想告诉她这事情要大家一起商量,楼上响起了何大班长嘹亮的叫声:“白长安,白长安!”我答应了一声。他又喊:“上楼,上楼来!”赵染恼怒地望着楼上说:“这人真讨厌,一见女生就犯木,就知道吹牛。” 何大班长的房间里聚齐了所有人。他像只被火燎着屁股的兔子,在两张单人床之间的缝隙里走来走去,看到我和赵染进门他就说:“大家都在等你们俩,以后脱离组织时请个假行不行?” 我走到窗边的椅子上坐下,赵染瞪了一眼何毅,冲靠在桌子边上的田雅楠和卫玲摆摆手,坐到我的旁边。 “咱们得有个计划,”何大班长严肃地站在众人面前说,“刚才我到楼下定了返程的票,五月四号上午的火车回北京。今天咱们去哪里玩儿?大家商量商量。”屋子里顿时人声鼎沸。田雅楠和卫玲想先去西湖看看断桥,然后去逛街。王涔涔问现在能不能看钱塘江大潮,惹来林枫阳的一阵大笑:“钱塘江大潮在7月份才有,你现在去没准能看见裸男在江里游泳。”林枫阳的一句话换回了王涔涔的一巴掌。“就你废话多!”王涔涔骂了一句,她坐在床边翘着二郎腿,用手理了理外套上的褶皱,问我:“白长安,你说去哪儿?” 我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王涔涔的一句话指引大家的目光都聚集在我的身上,我看了看赵染,她正低着头用手转着一个白瓷茶杯盖子。我沉吟了一下,说:“先去西湖,晚上也可以逛街吧。”赵染也开口了:“晴湖不如雨湖,雨湖不如雪湖,雪湖不如夜湖。黄昏和晚上是看西湖的最好时间呢。”大家面面相觑,目光从我身上转了个圈,又回到何大班长的脸上。何大班长的眉毛微微一抖,拍了下大腿:“好!就按长安说的。” 赵染在断桥照合影的时候把我拉到众人后面,她说:“你好像还能主点儿事儿,行程安排得挺好。你以为我听不出来?西湖和逛街是两个女生提出来的,总不好意思拒绝,干脆放到一天。其实咱们在杭州哪天不能逛街?非得今天晚上逛?到了晚上她们估计就没有劲儿了,你呀,还故意强调一下晚上要逛街,是不是给人家一个心理安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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