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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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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进去的时候,老歪回头对我和刘子说,我去去就来。一副大义凛然、临危不惧的气概。 只听那女子在里屋问老歪:看大哥的神态,好像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 老歪皮带扣一响说,常客了。 我知道老歪不想告诉那女子自己的第一次给了她,否则非把她乐得屁颠屁颠的。 接下来的一幕由于我的梦醒而没能上演。原来,我们仨在赶往发廊一条街的路上,醉倒于路边,露宿街头一宿。 倒下之前,老歪指着远处喊道,快看,那栋楼在动。 我和刘子顺着老歪所指方向看去,果不其然,一栋二层的楼在缓缓移动。刘子说,操得 累,这栋楼怎么这么长呀。就在我们眨眼的工夫,那栋楼不见了,我不禁感叹,太他妈神了,整栋楼都消失了!然后我们仨相继倒在路边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我们几乎同一时间睁开眼睛,看着同一个方向异口同声道,我操,那栋楼又出现了。 这时,一个扫街的清洁女工说,没事儿吧你们,那是去天津的双层客车。 我们抬头看了看身边的公车站牌,北京站东口。原来如此。 这时刘子的手机响了,他媳妇陈希打来的。陈希在电话里怒不可遏地喊着:死哪儿去了,赶紧回学校,毕业典礼马上就开始了。 毕业典礼上,我光着膀子穿着租来的学士服,露出一片没长毛的胸膛,搀杂在领取毕业证书的学生队伍中。 我捧着印章未干的毕业证反复端详,四年呀,就这么一张B5的破纸,居然让我费尽心机,考试作弊,偷梁换柱,请客送礼,真不理解身边的同学为何那般对它爱不释手。 在党委书记为毕业生赠送了长达30分钟的前途似锦的祝福后,毕业典礼进入最后一项内容——学校为毕业生安排了主题为“让青春伴着理想奋飞”的活动,内容是我们把各自的理想写在一张卡片上面,将其与气球拴在一起,亲手放飞,当然了,气球都是学校买来的。 那些写在纸上的理想也是五花八门,有人想达官显贵,有人想钱多得下辈子也花不完,有人想多结几次婚,有人想安全房事365天无事故,有人想灰指甲快些好,一个没毕业的同学留言:同学们,你们先走吧,我还有事儿…… 当然,理想只是理想,一年后,一个立志在IT行业大展鸿图的同学,落魄去了中关村卖盗版盘。 上届毕业生也有过类似的活动,当时学校发给每人一块刻着自己名字的雨花石留做纪念。然而,离校的头天晚上,他们纷纷将石头向食堂、图书馆、教学楼砸去。他们压抑——上了四年学,什么都没学到不说,许多人还找不到工作。第二天,当学校领导发现校园已被石头和碎玻璃渣铺满的时候,毕业生们早已带着没有发泄完全的愤恨离开了学校。 毕业前的心情是复杂的,酸甜苦辣喜怒哀乐,八番滋味混在一起,难免做出有失理智的 事情,加之又是盛夏季节,欲望汹涌澎湃,所以,除了那些小石头和碎玻璃外,校园的每个或隐蔽或较暴露的角落里又出现了五彩缤纷、大小不一的避孕套。 虽然去年的雨花石换成了今年的气球,却没能改变校园再次一片狼藉的场面,这届毕业生在离校前夜摔了不少酒瓶,有燕京,也有红星二锅头。 毕业典礼结束后,我跟老歪陪着刘子去买英语六级证书,明天刘子有个面试,外企,老板没别的要求,只要过了六级,一切都好办。 刘子买假六级证也是被逼无奈,眼看着再读四年也无法毕业的同学已经凭借假毕业证上了班,才想此下策。他又何尝不想弄个真六级证。半年前,考六级的时候,刘子和我各找了一个枪手,监考老师恰好是系主任。考试开始前,主任巡视考场,他走到枪手A,也就是代刘子考试的那个人跟前,问道:“你叫刘子呀?” “对,我是。”枪手A故做镇静。 “刘子是你?”主任又问。 “没错,是我。我是刘子”枪手A不慌不忙。 主任斜楞着眼睛看着他说:“我他妈是刘子老师,我还不知道刘子长什么德行,你给我出来。”说完,将枪手A拽出考场。 枪手B,也就是替我考试的那个人,见情况不妙,便弃窗而逃,还好,考场设在二层,没出人命。 后来主任以我为榜样,教导刘子:“你学学人家倪蒙,虽然没有复习好,但宁可缺考,也不玩投机取巧的把戏。” 在约定时间到达约定地点,我们与办证的接上头,之前联系过一次,把照片和五十块定金给了他,他说活儿一个礼拜就能完,那天正好是外企通知刘子一个星期后去面试的日子。 一会儿刘子拿到六级证后,还要马不停蹄地去那家外企,掏出还热乎的六级证,洋洋得意地拿给老板看。 办证的带我们走进一条漫长而曲折的胡同,看左右无人,便跳上房顶,从一张油毡下面取出货,做得不错,皮儿是国防绿,瓤儿里贴着刘子衣冠楚楚的照片,还有板有眼地写着:刘子同学通过国家英语六级考试,成绩合格,特此证明。 刘子端详着说,不错,比真的还真。 办证的附和道,那是,我们圈儿里常说的一句话叫,假亦真来真亦假,咱这手艺没的说,我还办过离婚证、暂住证、死亡证、独生子女证…… 别扯淡了,多少钱?刘子合上毕业证说。 知道你还是学生,想弄个证找工作,也不多要你的,两百,不多吧。办证的伸出两个指甲该剪了的手指头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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