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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三


  每个人好像都目不斜视地从我的面前走过,他们都在笑吗?我应该感到心痛吧。可是为什么此刻我却那么麻木。

  我努力地挺直了背脊,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呆呆地望着这一场烟花般的散场。

  我是不是,突然变成了一只被蛀虫侵蚀的苹果,正在一点点地变得空洞。

  我愣愣地看着大家的身影渐渐地消失在球场出口,四周安静得连呼吸声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我笔直地站着,站在原地,好像,我已经僵硬了,以后再也不会弯曲了一样。

  “佑慧……”

  轻轻地……李哲羽的声音,好像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了过来……

  §第七幕 羊皮袋里的所罗门宝典

  1

  铃铃铃铃――

  “哇!终于放学了!佑慧,待会我们去哪里逛啊?”

  “可是苏姬,晓影今天想去23号看看推土机大叔怎么工作的!一定很有……呜——”

  晓影的话还没说完,已经被苏姬用暴力堵住了嘴。

  “呵呵,佑慧,别听笨晓影的胡言乱语——好不容易盼到的暑假竟然要提前一个月补课,果然是黑色七月提前降临啊!趁着我们还有口气在,今天我们出去逛逛吧!”

  “……”

  一片沉默后,我完全无视于苏姬和晓影在我面前晃动的身影,安静地收拾好自己的课桌和书包,然后再向垃圾筒走去……

  “佑慧,你搞什么,今天不是你值日!你已经连着值日四天了!”

  “苏姬,佑慧是爱劳动的好孩子,我们应该支持她!”

  我拿起扫帚,开始了我的第五天值日,晓影和苏姬的声音在我耳边越来越远,最后完全消失不见。我的思绪突然又回到了一个多月前的决定大会上……

  “校长,雅文先生,这是守护23号的请愿书,经过这一个星期,我相信已经有过半的人是支持23号继续维持现状的!”我拿出昨晚整理的几大本请愿书,上面有我们这段时间的努力,更有李哲羽辛苦了几天单独在四处搜集的签名。

  “金月夜,你呢?”雅文先生把目光投向金月夜。

  “我没有请愿书!”金月夜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下,拿出一个白布卷,在地上展开,“不过这个百米长卷是米兰所有市民对于23号未来的许愿,我想比起苏佑慧同学的那几本请愿书,它更能代表民众的意见!”

  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被百米长卷吸引,那上面有人留下23号美好的未来图画,有人写下了祝福,有人甚至写满了展望和憧憬……

  “经过学校慎重考虑,关于争议已久的天使街23号是否拆迁的问题,最终结果是――拆迁23号!同时,我们将接受大河财团的捐款,修建新的23号,让我们的明阳中学变得更加美丽!”

  ……

  呜……好痛!想到这里,我的心突然被揪得紧紧的,手里死死抓着的扫帚都快被我折断了!

  虽然决定大会以后,我还想了很多办法想去挽回拆迁23号的决定,可是都没有成功……

  一转眼,时间就到了暑假的补课期……

  “佑慧,如果不想逛街,那我们去看话剧好不好?圣夜主演的《恶魔的法则》哦!我好不容易才拿到三张票的!……”

  是我……是因为我的无能23号才会要被拆迁掉的!如果我那天晚上能警觉一点不被人打晕……如果在那决定性的一个星期里我能多想点办法!或许……或许23号就不会被拆迁了……

  “佑慧,你不要这样!23号拆迁的事情已经是定局了!”

  轰隆隆隆――

  恍惚间,我好像听见了23号轰然倒塌的声音,身体不自觉地用力颤抖了一下,浑身一阵发凉。

  悔恨和难过就像一块块巨石一样,压在我的身上,让我感觉到呼吸困难。

  23号……23号一个星期前就已经开始正式动工了,现在……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呢?已经拆到哪了?外墙吗?还是花园,或者是古宅……

  不!不可以!我的脑海里全是23号里的点点滴滴……

  突然之间,我顾不得苏姬和晓影的呼喊,怀抱着一点点虚幻的希望之火,往校门口奔去……

  拆了……终于……还是拆了……

  我气喘吁吁地跑到天使街尽头,眼前的一切让我的心像是被车轮辗过一样,好痛苦!

  围墙已经变成一片残砖断瓦,原本郁郁葱葱的23号此刻已经被挖得坑坑洼洼。只有爬满时间皱纹的23号古宅,像一个打盹的老人一样蜷伏在乱石中间,在斜阳下孤零零地颤抖着。

  几台停在乱石边的黄色挖掘机和推土机,就像怪兽一样,虎视眈眈地觊觎着23号的一切。

  金月夜那个坏蛋!他都帮Sun做了些什么?!他为什么一定要这么做!为什么……究竟是为了什么……

  我紧紧地咬着牙,控制住自己摇摇晃晃的身体,一步步走到了23号面前。

  每踏出一步,脑海里都会闪过一幅23号美好时光的画卷……每一步都像要用尽我全身的力气,万分得艰难……

  踩着地上的残砖断瓦,看着23号一幅破败的景象,一滴眼泪不小心滑落了下来……

  这里已经不再是天使街23号了……在这里面曾经历过的所有快乐和悲伤,也都将随着23号一起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

  消失吧!一切都消失吧!既然没有人再去在乎这段记忆,不如让它消失……可是……可是为什么……我会觉得这么难过……

  “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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